但既然已经得了他的应允,她便马不停蹄地往山下赶去,脚速很快地赶到了山脚下,并找到了那个看马人。
等她从看马人那里得来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又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时,安川已经收拾妥当到了东跨院,而她还未来得及与他说话,寺里的方丈与其他几个看上去上了些年纪的僧人也现身了。
他们对寺中发现尸体的事情显然很震惊,只是还算应对有度,并未似更不敢擅自开口的无束那般惊惶无措。
“里面的确是一具男尸,”默然看了她一眼后,安川对方丈道,“但尚未确定他是被死后抛尸,还是跌入井中后死去的,这一点,还需衙门的仵作验尸后才可确定。”
方丈显然与他有些熟识了,也不瞒着他,道:“斋房的这两口枯井已经废弃了一些时日了,留着始终是个隐患,故而寺中打算将其用土填满,前几日便开始着手此事。”
几天前的暮晚,有两个僧人奉命来检查斋房的两口井中是否还有水,因着东跨院当时有一位男香客留宿,故而他们便只查了西跨院的这口水井。那时,他们将盖在井口的石头移开后,确定井底只有不多的死水,便准备离开。照着原本的计划,第二日便要找人来填土,再加上西跨院也没有香客,为了省些麻烦,他们便直接离开了,并未将石头重新盖到井上。但翌日清晨时,因着这几日经常会有暴雨,寺中决定暂缓填井,那两个僧人才又回来重新将井口给封住了。
于是,西跨院的这口枯井曾有整整一夜的功夫没有被堵住。
因为他们是自己偷懒才没有盖上石头,故而他们也没有将此事告知任何人,直到听说里面死了人,才在惊惶无措之下交代了实情。
而那个人,若是自己跌落井中的,应该就是在那一夜。
“那时,天色本就不早了,根本不会有旁的施主能过来,”方丈将目光投向了颤颤巍巍缩在角落中的无束,语气虽然依旧温和,但目光却颇为犀利,“无束,那日有位施主在斋房留宿,第二日便离开了,对吗?”
虽然他只是简单地问了这一句话,但却吓得无束立刻跪在了地上,声音哽咽地哀苦道:“师父,这是弟子的过错,那位施主并未下山,而是突然失踪了,可弟子一直以为,他是在后山出了事……”
就在那日,那位年轻的香客问他这山上哪里的景致好,他便如实说后山有一道不为人知的瀑布,不过山路陡峭极不好走,而那香客不仅不以为意,还声称他从未见过夜间的瀑布,定要趁机去看个稀罕。
出于担心,无束自然对他好言相劝,好不容易才让他改变了主意。
可没想到,第二日清晨无束便听同门说不知何人打开了去后山的那道门,他下意识以为那位年轻香客当真在夜半去了后山,便急匆匆地赶去找他。
他到斋房的时候,虽然也瞧见了去西跨院的那两位去封井的同门师兄弟,却并未放在心上,心里只是担忧那位年轻香客的安危。
让他很是忐忑的是,那位香客果然不在屋子里,而且之后再也没有回来。
无束颤声懊恼道:“是弟子一时糊涂,将此事给瞒了下来,弟子以为他当真是因为去了后山而惨遭不测……”
就在这时,外面又来了一个僧人,对方丈道:“方丈,衙门的人已经到山脚下了。”
听到这句话,无束猛地浑身一震,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他脸上的畏惧与绝望清晰可见,不由让她心中蓦地一动。
若是事情当真如他所言,那香客是因为去了后山而遇到了意外,并非是因他而死的,他即便有错,也不过是小过,可为何他从始至终都如此惶恐惊惧?
尤其是方才,他听到衙门的人过来时。
他又没有杀人,为何要如此害怕官府的人?又为何要隐瞒那男香客失踪的事?
若是他没有撒谎,人不是他杀的,那他隐瞒此事的原因便只有一个。
财。
他以为那香客已然死在了后山,故而私吞了他带来的什么东西。
方丈似是也瞧出了他的不安,略一沉吟后对他道:“无束,先去为师的禅房候着。”
如遇大赦一般,无束连滚带爬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阿弥陀佛,怕是让两位笑话了。”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方丈道,“无束这孩子虽然出了家,但始终六根不净。这些日子,他的母亲得了重病,家中却无钱医治,他怕是也动了欲念。”
也猜到了无束有所隐瞒,安川对他的话并不意外,道:“无束师傅想来也并无害人之心,方丈也不必太过自责。”
没过多久,肃岭县的衙役已经陆续赶来了,而包括他们在内的其他人也都被赶到了膳堂。
但安川只在膳堂停留了片刻,便顾自一人抬脚又回了西跨院。
他回来后,示意她走到院子里,放低了声音道:“死者既不是摔死的,也不是被淹死的,他身上没有外伤,也没有中毒的迹象,但他口腔中有溃疡,鼻腔出血,腹部有肿胀,死因暂时未明。”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 www.baquge.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