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没碰着这么个捞钱的好机会,若是我有一堆儿子,少一两个也无妨。”
“瞧你这德行,你媳妇儿都给你暖了两年被窝了,也没见下个蛋出来,到底是她不行还是你不行?”
“什么行不行的,你们之前不也常说人家穆家公子不行吗,可你们瞧瞧,如今人家的两房妻妾可都怀了身孕呢。”
“哟,你也敢和穆家公子比,他是什么身份,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他是什么身份?金银再多不还是个商户?我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我爹他当年还中过秀才呢,该撒尿的能是我吗?”
“可穆家那两个小娘子长得多俊俏,你能娶得起吗?”
“娶不起又怎样,都是不会下蛋的,两个女人,几年了才生一个儿子,白给我都不要!”
“而且这个儿子还是个极不孝的,听说穆家的两位夫人刚怀上身孕的时候,那个穆家小公子睿了让她们滑胎,竟然在台阶上抹了油,害得她们两个一起跌了下去,若非当时林管家眼疾手快地救了她们,只怕她们以后也只能下那一个小坏蛋咯!”
“可不是,就是说嘛,女人好看没什么用,灭了灯摸起来都是一个样儿,还是皮实又好养的好,前两年那个穆夫人不是怀过身孕吗,结果不过是摔了一跤,竟然就滑胎了。”
“说不定,穆夫人滑胎的那次,也是穆家那个小公子做的好事呢。”
“不过是滑胎而已,女人小产多正常,要说还是穆公子在床上没什么本事,要不然,也不会拖了这么久才让她们的肚子有了动静。”
……
小二哥早就走了,一桌子的男人又开始说起了荤段子,许长恒听得无趣,渐渐地便将心思又收回到了眼前的饭桌上。
但她的心里,却还惦记着刚才听说的事情。
当初她还在春萃堂的时候,互为邻里的李家与穆家便已经互不往来了,其实他们两家一个做的是绸缎生意,一个买卖药材,原本在生意场上并不是算对手,但因着两家的老爷子在年轻的时候结过梁子,这宿仇旧恨就一代代地传了下来,两家人从不来往,四多年前的那件事让两家的关系愈加恶化,而如今,他们又为了一个戏班子而弄得人人皆知,只怕以穆老爷子的脾性,这个寿辰定然是过得不如意了。
她正心不在焉地喝着鱼汤,突然听到安川问道:“四年多前时,你还在春萃堂吧?”
那会儿她的确尚未离开,下意识地默然点了点头,但很快便又意识到他这么问的意图,试探地问道:“公子可是想听一听?”
他微一颔首,看了一眼她面前的那碗鱼汤:“方便吗?”
她连忙将手中的汤匙放回了碗中,讨好地迭声道:“方便方便。”
她记得那时是个春日,事情的起因是一只风筝。
当时,李家的二小姐在家放风筝,结果风筝突然脱了线,落在了隔壁穆家的一棵高高的大树上。当时李家二小姐刚与父母为她招来的那个女婿成亲,正是情深时,而风筝上又有两人成亲前他的题词,故而她一心想将风筝拿回来,但她又知两家的宿怨,不敢声张,便让人找一个刚入府且并未在穆家人露过面的小丫鬟去隔壁讨风筝,只当是附近普通人家的孩子。
最后,被选中的那个小丫鬟只有十二三岁,她换了衣裳,听了嘱咐,一蹦一跳地便去了穆府,而李家二小姐便在家中等着。
可她等了近两个时辰都不见那小丫鬟回来,而那只挂在隔壁大树的风筝却一直还在上面挂着,未曾被人取下来过。
最后,她担心那小丫鬟会出事,还是在暮晚时分便将这件事告知了刚刚回来的夫君,这才知道穆府的林管家不久前带着自己的孙子去衙门投案自首,说是误杀了一个闯入家门的小姑娘,而且还未找到那小姑娘的家人。
李家的二女婿怀疑那个小姑娘便是去穆府拿风筝的自家丫鬟,便带人去衙门认尸,结果正如他所猜测的一般。
承认杀人的是穆府林管家的小孙子,名唤林霄,比穆家公子唯一的儿子年长四岁,是穆家老爷亲自看中,特意请林管家将他留在穆府给小公子做陪读的。
那时,穆家还是三代单传,穆家老爷对他唯一的孙子穆呈善格外疼惜,几乎有求必应。而在穆呈善三岁的时候,林霄随着林管家来穆府玩耍,穆家老爷见穆呈善对他煞是喜欢,总是牵着他的手不肯放开,便提出了让他留下来的想法。
当时林管家似乎有些为难,因为林霄既聪明又勤奋,虽然才七岁,却已经读了许多书,是他林家少见的人才。穆家老爷似乎也看穿了他的心思,便答应说让林霄留下来做穆呈善的陪读,不必做粗活也不会入奴籍,还可以给两个孩子一同请先生,长大后也让他们一起去考科举,林管家这才欢天喜地地谢恩领命了。
可没有想到,林霄在穆府才待了三年,还未长大,便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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