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看着拼命阻拦自己左右的众人,默不作声,往马屁股处回手一掏,摸出一支涂了金粉的箭矢,张弓搭箭,挨个瞄向拦在马前的人。
被这箭指向之人无不脸色骤变,屁滚尿流的向远处爬走。
鸣镝!
这支箭正是伊稚斜的爷爷冒顿单于创造的大名鼎鼎的鸣镝,它只要射出,不管对方是谁,整个单于卫队的所有箭支都会跟随着射过去。
经过四代大单于,射死了多位单于、贤王和阏氏后,整个匈奴已经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一点。
滴——
长长的鸣镝声响起,鸣镝在前,成千上万的箭矢如蝗群般出现在匈奴大军的上方,然后向朔方北城门倾泻而去。
“匈奴的勇士们,跟着我,冲锋!”伊稚斜拔出马刀向前一指,一马当先的跑在了最前面。
地面尘土飞扬,三万大军一起冲锋,震的整个朔方城都微微颤抖了起来。
城中的妇孺们们全都脸色煞白,再三确认门窗已闭紧之后,纷纷在家中跪了下来,默默的为汉军祈祷起来。
被集中到朔方校尉营中赶制军需的丁壮们则冒着冷汗加快了手速。
守城的汉军纷纷将眼睛瞪到最大,拿出草盾紧紧的护着周身。
除了曾经作为赵信麾下跟随大将军卫青战过匈奴主力的朔方校尉路博德,大多数汉军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千军万马冲锋、数万支箭齐射的大阵仗。
紧张是难免的,这无关胆气,只是经验使然。
只有剽姚校尉的八百军士面不改色,这次出塞他们顺风仗打的太爽了,上上下下不知不觉中都对匈奴人滋生出了一种强烈的轻视之心。
望楼中,端着酒尊的皇帝陛下此刻手心中也不自禁的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产生了一丝悔不该听去病劝谏的懊恼。
霍去病的视线在箭雨和匈奴军阵中来回逡巡,恨不能将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牢牢的刻在脑海之中,如此近距离的观摩单于主力的战法战力的机会可不多!
五百米!
四百米!
一百米!
虽然结成了一个个密不透风的盾阵,但被漏网和穿透的箭矢射中的汉军惨叫声此起彼伏。
霍去病充耳不闻,只一心一意的在心中默默的计算着匈奴大军推进的距离。
“就是现在!”霍去病眼中陡然射出一丝骇人的精光。
仿佛与霍去病心中的声音相应和,匈奴人的锋线一滞,除了极少数骑技超绝之人在第一时间提马飞跃之外,大多数冲在最前面的匈奴骑兵纷纷连人带马栽入了陷坑之内。
伊稚斜作为政变上台的大单于,无论是军略还是个人武力,都是匈奴顶尖的水平,也在那少数飞跃陷坑的人之列。
他回头一看,自己精锐的单于庭精锐在陷坑内死伤了一片,心中剧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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