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家族大教堂的里面比外面还要漂亮。这里不像孟小心想象中的那些教堂,阴暗,肃穆,圣家族里面的每一处都是亮堂堂的,显得干净且鲜艳,甚至连一块玻璃,也总是极其亮丽的颜色。
复杂的拼接,她看不到那些窗户上面是什么,却不由停驻了脚步,怔怔细看。
她抬头,望见教堂的内顶是放射性的,一根根圆柱子犹如撑开的散,那些顶端,一朵朵的,仿若展开的白色雏菊。最中央环成一圈的灯光照下来,令她彻底眩目。
还好身边有一个“翻译机”。
每到一处有讲解的地方,男人都会自己先认真听了,短暂地考虑后便会给孟小心翻成中文。他翻得很细,普通话很标准,还自带讲解,孟小心觉得连自己这种没有多少了解的人,也能在由衷地发出“原来是这样啊”的感叹。
在她稀少的文学修养里,她想起还算印象深刻的《桃花源记》,那就是“豁然开朗”。
豁然开朗是豁然开朗,但气氛始终有那么点不自然。男人倒是没什么,他总是巧妙却不失优雅地缓和气氛,就是孟小心这边很僵,怎么也放不开。
又到一处有讲解的地方,男人拿着讲解器,先过去听了。
孟小心目光无意一瞥,恰巧掠过他的背影,不自觉就定了下来。
他很高,身材匀称,身板自然也显得挺拔修长。特别是他的后背,仿佛军人般伟岸,站就是站,一点也不歪不硕。
他站在祭坛前面,很认真地听着,很配身前吊起的裸色受难耶稣,和再后头高高悬起的,色泽光滑的钢制管风琴。
看起来真的不像和自己一个世界的人,她心中并没有伤心地一声轻叹。
他仿佛能感受到背后的两道目光,竟自己回过头来,摘下了讲解器,很温和地问她:“怎么了?”
孟小心瞬间脑袋短路,思来想去冒出一句无头无尾的话:“你英语真好。”
“我十六岁去的美国,在UPenn读的金融。”
“哦。”孟小心哦了一声,她此刻面前没网,不能搜一下。不搜,她是真不知道UPenn 是什么,是学校吗?
要是梁光阴在就好了,可以问一下她。
孟小心有点不好意思,她腼腆滴笑了笑:“谢谢你给我翻译。”
“不谢。”
她诧异地抬起头,第一次有人跟她说不谢——以前她都是那种透明体质,没有人会这么客气地在乎她。
“我英语不好。”她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绝对没有半点谦虚自贬的意思:“读书的时候英语就特别差。”
是听说读写都一直差,十几年如一日一如既往的差。
“那你什么说得特别好?”男人却并没有向往常别人那样附和着贬她,反倒抬头直视着孟小心的双眸,询问她的优点长处。
她只觉得正对着人的眼眸闪烁,温柔和煦,就像春风一样,不由令她放开胸怀,又好似给她灌注了诚恳地鼓励。
自己是南方人,鼻音边音不分,卷舌平舌不分,普通话二乙水平,自然不能说好。
她不由很坦然地告诉他:“我们那里的方言。”
方言从小讲,很熟练的。
他点点头,眼睛明亮,是绝对没有嘲讽意味的赞许,又问道:“那你还会什么语言?”
“C语言。”孟小心这个念头一冒,就一长串地冒了出来:“还有JAVA语言,Python语言和BASIC 语言……不过这是细说,要是总的来说,就是汇编语言和高级语言。”
这么一说,她自己好像会的语言还挺多,好像……不再那么废柴了啊。
一股感激之情油然而生,她不禁问道:“我叫孟小心,你叫什么?”
她思维这会儿跳跃得飞快,男人有些没跟上,怔了怔方才答道:“我叫余乔意。”
声若温水,听着很舒服。
“鱼乔啊。”她转念居然联系到吃的上面去了。
“怎么了?”
“红烧鱼乔是我最爱吃的一道菜。”刀拍好带骨的鳝鱼,和着姜丝尖椒,再加点蒜瓣和五花肉一起爆炒,就出来一盘香辣浓郁的红烧鱼乔,鱼鲜肉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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