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实在不想麻烦你,但真的没办法。御医也请了七八个,都开了方子,让她喝药。她不喝,还半夜三更开房门,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看月亮。你说,吓人不吓人?”崔尚书叹道,“你能医好小女的病,我给你当牛做马结草衔环。”
“您言重了,崔大人。我们同朝为官,晚辈对您一向敬重,区区小事,您又何必。”林枫喝了一杯酒,突然想起水芙蓉的那句话,孤独症可以治好,需要耐心陪伴。
“崔大人,或许我可以试一试,不过,以后要常来叨扰。”林枫下决心让崔影恢复正常。
“尽管叨扰。”崔尚书眼中噙泪,“我只此一个爱女,马上到谈婚论嫁了,这可如何是好。唉!”
酒罢饭足,林枫一个人站在闺房外等候,没等来崔影开门。他征求了崔尚书崔夫人的意见,决定守到夜半时分。
万籁俱寂,院子里一片银辉。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恍恍惚惚走出来一个身穿白袍的长发女子。她身形瘦弱弱不禁风,仿佛风一吹就倒。她苦着脸,走到院子中央,仰望天上皎洁的明月。
院子里槐树的枝丫落在月光下的影子,稀疏冷寂。这个时候,谁家传来的捣衣声在寂静的秋夜里显得异常清晰。惆怅地望着遥远的月亮,她什么事也做不了,就那样傻站着,遥望着。
十轮霜影转庭梧,此夕佳人独向隅。未必素娥无怅恨,玉蟾清冷桂花孤。
她在喃喃自语,不对,细听极有节奏。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相思落谁家?
她在吟诗,对着月亮,对着一地银霜。
林枫不太懂文学的事情,但能听出来分,这崔影在思念一个人,想到入骨。
这个人是谁?能找到这个人,就能解除她的病根。
他在房顶上默默观察,坐着,长袍大袖白衣如雪。月光在他身上镀上了一层溶溶的银辉,更显得他刀削斧劈似的俊朗。
崔影在院子里静默了一刻钟,返回了房间。不一会儿,又出来,拿了一炷香,对着月亮下跪,口中念念有词。
林枫听不清,他想飞身落到她面前,问清楚。不过,他不能。
崔影跪拜完毕,回房,再也没出来。
林枫守在房顶上,守到五更,回家。
接连几天,他在崔家房顶守着崔影夜半三更看月亮,直到正式上朝。他把事情对崔尚书讲了,让崔尚书尽快找出女儿的意中人。
“意中人?”崔尚书如释重负,捏着胡须,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姑爷。”
“肯定不是我,怎么会?”林枫矢口否认,“我和崔影见面不过两三次,并未深交,而且我们是结拜兄妹。”
“为谁风露立中宵?公子如玉世无双。”崔尚书叹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林枫,你可了悟?”
林枫没有回答。
崔尚书拂袖而去,原本挺直的身子骨异常苍老,背脊在皇城外异常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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