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仁兄乃林枫母亲娘家浙江绍兴人氏,赵贵诚在母舅全保长家长大。小的时候,林枫随母亲回娘家探亲时见过他,一晃多年,记忆中的模样已面目全非。
赵贵诚进来给林枫致歉,说自己在临安沂王府,误了为林大娘送葬。林枫表示,都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不必再提。赵贵诚此次前行,只带了一位内侍,别无他人。他在沂王府虽然是王爷身份,却处处受史弥远监控,身不由己,想回家过宁静日子也不能。
“王爷有何打算?”林枫问他今后的路。
“我是太子的替身,如果赵竑和史大人关系处好了,我就回绍兴,继续过我的平常百姓日子。如果赵竑一直和史大人作对,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怎样,一切听史大人的。”赵贵诚专程来访,显然对林枫有所期待。
作为前太子身边的可靠之人,作为已故景献太子的结义弟兄,赵贵诚很想从林枫这里打探些朝堂事情,而且作为亲故,无论如何,赵贵诚都要诚心诚意来走一遭。
“我这里没什么可说,景献太子赵询做事沉稳滴水不漏。他和父皇母后以及朝臣关系都很好。我不过是他身边一个跟班的贴身侍卫,承蒙太子看得起,私下结交为结义弟兄。太子待我不薄,可惜福命轻浅。我自丁忧以来,除了必要的探亲访友,一直留守在坟地,陪我娘亲,就连杭州湾的太子墓地也未曾去,想来实在惭愧。”林枫忆起和太子赵询交往事宜,遗憾不已。
“唉,我在临安,如同夹缝中生存。既不能让太子赵竑察觉,还不能违逆史大人的心意。庆元皇帝下诏册封的是赵竑,皇上不肯承认我的地位,而杨皇后现在以皇帝马首是瞻。”赵贵诚诚惶诚恐,不知何去何从。
“如果我在朝堂,大哥我尽全力保你。不过,眼下边境烽火四起,蒙古、金国、我们大宋打成一团,估计我丁忧之后会充边,到时候还要靠兄弟立足朝堂,为我说话。”林枫端了一杯烧酒,请赵贵诚满饮。
“还请大哥赐教。”赵贵诚一饮而尽,呛得咳嗽起来。他很少饮酒,第一次喝烧酒,过于急躁了些。
“这入口甘润淡而无味,什么时候能喝一坛老白干,那才叫够味。”林枫拿起酒壶,又倒一杯,递给赵贵诚。
赵贵诚用五指盖住酒杯,摆手以示不能再喝。他咳了一会儿,嗓子刚恢复正常。随身内侍拿了香茶为赵贵诚解酒,一杯热水冲泡着嫩绿的花尖,白色的花朵在圆形的茶盅内舒展开躯体,清雅的香气四溢。
“茉莉花茶。”林枫闻香识茶,“兄弟,不同的茶配不同的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人生。你只要记住忠、孝二字,上可报天,下可护国,随缘而适,尽得其所。”
“我今日听师傅讲学,听到很多历史上的冤假错案,看了很多江湖险恶,我担心自己掌握不了时局,反落得自身难保。我的理想抱负很浅,想成为明君仁君,同时,我的抱负又很大,我想荡涤阴晦扫除尘垢,还苍天大地一片清明。”赵贵诚摸着光光的下巴,有些理想主义。
“为今之计,先立住脚跟,在临安,在京城,站稳脚跟实属不易。”林枫为自己倒了一杯酒,“居安思危,励精图治,勤勉尽责,兢兢业业,先有话语权再说。至于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情缘分合聚散无由,皆是人与天的搏击,胜之,家国双兴,不胜,问心无愧。”
“哥,你现在活得通透。虽然是弱冠青年,可是内心沧桑一片。自林大娘走后,你在此打坐修养,为人处世再不钻牛角尖,长进不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就是说的大哥。”赵贵诚喜不自胜,豁然开朗。多少的拥滞塞于胸中,多少的不甘难以自治,听了林枫三言两语,一下子醍醐灌顶。他以茶代酒,敬了林枫三杯,然后问林枫是否有事需要代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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