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芙蓉用兄长的名帖在门房做了名籍登记,进入门店,左右横贯百余步柱廊,南北皆小阁子。大红宫灯高悬,凝妆翠女约十余人,花插满头莺莺燕燕,汇聚在门楼上,凭栏招摇,以待客来。天寒地冻,外客稀少,水芙蓉穿厅过廊,无人理睬。
幽雅静寂悄无人迹,水芙蓉上到三层,见铺了地衣,蓝底金花,分外美观。她按捺住砰砰直跳的心,左拐微笑着僵在原地。
长廊尽头一男一女叽叽咕咕,说笑不停。女人蓝衣蓝纱蓝帽,戴着面罩,身量高挑体态窈窕。男的分明是林枫,骄骄若岩上松,皓皓如松间月。
水芙蓉的心翻江倒海,她缩回身体,靠近墙壁,擦拭泪滴。待心情平复,方才慢吞吞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门。
“你怎么才来?”林枫悠然地盘腿坐在榻上,欣赏着一把剑。
水芙蓉不说话,脸上像挂了霜雪。
林枫过来,拉她的手,被她一把甩开。
“我看你的手,怎么了?”林枫把水芙蓉缠了棉纱的手指举在面前,不得其解。
“没事。”水芙蓉掰开他的手,走到一旁。
林枫跟过去,水芙蓉就躲开。她躲开,他再赶上。两个人在屋子里面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林枫突然用了强,他一把抓住水芙蓉的领口,慢慢松手把她放在地上,伏在她耳边,柔声道:“好好说话!”
水芙蓉望着身下的地衣,一样的蓝底金花,又想起了刚才的那位蓝衣姑娘,委屈得哭了起来。
林枫最怕女人哭,尤其是自己最心爱的媚娘。他起身,走到几榻边,坐下。
水芙蓉哭得止不住。
“你再哭,我要走了。”林枫抄起长剑,迈向门边。
水芙蓉果然止住了泪。
林枫半蹲下身,把剑放在一边,揭开她手指上的棉纱,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洒在红色血迹上。
水芙蓉躺在地衣上,眼睁睁地望着他上药,然后从容地把药又放进怀里。
“苦肉计是吧?”林枫笑道。
“你怎么知道?”水芙蓉愣愣地问。
“你啊!”林枫笑了笑,扶她起来,“你刚才在楼梯拐角那里傻站着,怎么不直接过来?”
“我……”水芙蓉给了他一个飞白,“刚才那位穿衣服的是谁?”
“穿衣服的?”林枫愕然。
“哦,穿蓝衣服的。”水芙蓉别过头。
“西辽人,古丽!”林枫摊了摊手,“不认识。”
“那你还和她聊那么久?”水芙蓉努着嘴巴,两腮鼓成一个圆。
林枫摸了摸她的帽子,取下来,随手丢到地上。一头瀑布般的黑发滑落双肩,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惹人爱怜,水芙蓉的眼睛水汪汪的像两泓清泉。
林枫笑道:“从此我再也不能和别的女人打交道了?”
“也不是,”水芙蓉自知失了颜面,低头小声说,“话别太多,别太过。”
“我怎敢,你会吃了我!”林枫背着手,走了两步,又坐回几榻,用手拍了拍,示意水芙蓉也坐过来。
水芙蓉小心翼翼地靠过去,被林枫搂了肩,羞赧地道:“你忙什么?”
“忙着和你闲聊啊!”林枫拨动了一下桌上的围棋,“要不要来两盘?”
“好。”水芙蓉马上跪坐到他对面,她想平心静气地赢两盘,把刚才那种尴尬赢回来。水芙蓉没见过林枫下棋,她盯着对面的那张俊脸,仿佛自己已经胜利了一般。在他的居所里没有琴棋书画文房四宝,只有一支秃笔,不知用了多少岁月,在笔筒里插着。
不曾想,连下三盘,盘盘皆输。
“我的算术不好,从小到大对什么筹策、射、御、数一窍不通,我看到一二三四五就发蒙。”
“那你怎么吃饭穿衣用银钱,你不上街买卖货品?”
“这些简单的还行,稍微复杂一点脑子就炸了。”水芙蓉拨弄着棋子。
“我和你正好相反,你不会的我全会。”林枫笑了笑,“我教你。”
“算了吧,学是学不会的,天赋这东西……”水芙蓉心里这样想,嘴上却一百个愿意,有这样百看不厌的美男陪在身边,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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