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一出,寒意窜上陆生的脊背,他头皮微炸,指尖缓缓收紧。
冯娄松弛地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道:“说说吧。”
至此,陆生将自己的推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冯娄静静地听着,临了,他打断道:“你说的那个覃勇德认了小坤子做了干爹,你何不效仿他,也好过受这两人的针对,难不成是那小坤子看不上你?”
闻言,陆生皱起眉头:“我不愿意。”
症结竟出在这。
冯娄心下了然,他见过胡炳坤几次,单单知晓对方是个拿腔作势、眼高于顶,竟不知这人的心眼如此小,竟睚眦必报,由着自己的干儿子胡作非为。
冯娄暗自叹气。
今日不论审判结果如何,定是要祭上一条人命叫万岁爷看见,如此才算有了交代。
可他现在忽然不太想动面前这个小太监。
在这宦海沉浮多年,他见多了踩低捧高、又给人伏低做小的太监。
像陆生这样年轻有学识,且稳重大方的很是罕见,若是能将他留在身边好好栽培,日后对自己定有助力。
思及此,他站起身来。
一旁有人躬身递上大氅,冯娄站定,由着小太监伺候穿衣,淡淡吩咐道:“先关着吧,就这一条命,别再上刑罚了。”
行刑人连连应道“是”。
几个奴才暗地里交换了眼神。
看样子,这人老祖宗是决定要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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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冯娄的福,自他走后,便没有人再往陆生身上招呼刑罚。
时间久了,火辣辣的鞭痕上竟泛出细密的痒来。
牢狱中不时有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实在是吵得他睡不着。
思绪飘忽间,傍晚发生的种种浮现在脑海中。
忽然,一张被黑烟熏得看不出人样的脸占据了回忆。
那时他围困火海,门被人从外面锁了起来,进退两难,只得往火势小处躲避。
意识模糊间,大门倒塌的轰然之声唤起了他几分清明。
火海狂涌,烟云缭绕,那不知死活的小宫女偏偏瞧见了倒地的他,欣喜地冲他而来。
那一瞬间,陆生有短暂的失聪,火焰燃烧的爆裂之声消退,耳畔唯有自己微弱的呼吸声,以及那人用力地唤他:“陆生,清醒点。”
奇迹般地,他竟逃了出来。
细细回想,他还未向姜离道一声谢,便被人带至厂狱。
二人在从前并没有交集,这姑娘便一味地对他好,又是送窝头又是送麻糖,莫不是将他认成了旁人?
不,陆生蹙眉。
她事先并不知道自己被困多宝阁中,没有理由不顾自身安危,冲进火场救他。
难道说无论被火海困住的人是谁,她都会义无反顾地施以援手?
陆生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头疼欲裂,眼前阵阵发黑。
彻底昏过去之前,一个念头从他脑中闪过
——她可能是个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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