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姜离:“……”
不,该怎么说呢,她确信自己是嗝屁了的,只是,她如今也不敢断定自己还是不是个活人了。
“宋姑姑说了,你身体这几日不方便,巡夜的活便派旁人做了,等你养上几日,能下地行走了,再当值也不迟。”
小姑娘头埋得很低,话也说得嘟嘟囔囔,叫人听不真切。
“妮子,你有没有听见我说话?”小姑娘急了,冲姜离唤了一声。
妮子……妮子?
谁是妮子啊?
姜离的眼珠子迷茫地转了一圈,反应迟钝地意识到,屋子里只有她和面前这个姑娘。
这名字自然只能落到她的头上。
姜离缓缓抬起左手,试图搭上女孩的肩膀,不料余光扫过自己那只大小不太正常的手时,动作一滞。
这只纤细到几乎见骨的手,绝不是她的。
姜离当场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姑娘只当她高热方退,神智不清,连忙攥住她的手,将其塞回被褥中,体贴道:“你才好,不要乱动。”
“皇后娘娘千秋将至,交泰殿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有些时候顾不上照顾你,你自个要好好的。”
说到最后,小姑娘将头垂得更低了,喉咙间隐隐有哽咽之声。
话都说到这份上,姜离再不明白就不礼貌了。
这儿哪是什么地府啊?
这分明是比地府还要离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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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潮湿的床褥上,闻着烂银杏的臭味,喝着比命还苦的中药,姜离艰难地将这具新身体恢复了个七七八八。
宫墙外响起清脆的梆子声,姜离挽着双髻,换上内务府统一发放的素色宫装,在外面套了件藕色夹袄,便迫不及待地掀开门帘,迈出耳房。
早冬的寒风带着股凛冽的气势,剐得人脸颊生疼,姜离缩了缩脖子,一双眼却睁得浑圆。
这些日子她蜗居耳房,从未见过外面的风景,今日是她头一回看清这座皇城的面貌。
高大巍峨的交泰殿就在眼前,在朝阳中,这只沉寂的兽缓缓苏醒,睁开他空洞的双眼,俯瞰着渺小的耳房,以及同样渺小的姜离。
“看什么呢?”宫女月娥从背后轻轻搡了她一把。
“又魔怔了不是?快领笤帚将白果扫了。”
姜离转过身,看向身后同自己一般高的姑娘。
自打她魂穿姜妮子的那日起,与她最亲近的便属眼前这位。
这人年纪虽小,话却很密,在姜离躺着装哑的日子里,将宫中的大小事务同她倒豆子似的地说了个遍。
姜离从她的嘴里得知如今竟是大明朝,不知是不是历史的留白,当今的年号是她未曾听说的“绥平”。
作为已经死过一回的人,姜离对此接受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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