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灏川几不可见地笑了一笑,沈天在这时忽地又呵斥道:“满嘴胡言!你以为你这般说便能让帝君与本侯相信你吗!?”
“那沈侯还想如何?”被沈天这般喝来骂去,君倾既不愠恼,也没有不耐烦,似乎天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能让他这冷淡的面色变上一变的事情似的,“既然沈侯口口声声说内子就是沈侯府上的四小姐,那沈侯又如何来证明内子是沈侯的女儿?”
“滴血验亲!”怒火中烧中的沈天厉声道。
崔公公忙看向姬灏川,却见着姬灏川只是盯着君倾与沈天看,根本就没有开口阻止沈天的意思,崔公公遂又转回头,继续恭恭敬敬地在旁站着。
“就在帝君面前让你再无话可说!”沈天再一次怒指君倾的鼻子,继而朝姬灏川道,“帝君作证!”
“君爱卿,你可有何话要说?”姬灏川沉声问。
“既然沈侯口口声声咬定下臣欺君犯上,似乎也只有此法能还下臣一个清白了。”君倾神色淡淡,“下臣并无何话要说,下臣只需和内子说上几句话便好。”
“娘子,为了为夫,还请娘子忍上些微的疼,可愿?”君倾这抬头与低头之间的态度及口吻相差大得让朱砂不得不佩服他有着一身好演技,她自然是愿意,只不过——
“相公,真的要验吗?若我真的是沈大人的女儿,相公你该怎办?”朱砂一脸的“担心”。
沈天一脸的成竹在胸。
“若娘子是沈侯的女儿,那为夫就只能死了,如若不是——”君倾“看”向沈天,道,“如若不是,本相也不与沈侯过多计较,沈侯只需吃下一碗屎即可,不知沈侯敢不敢?”
朱砂强忍住笑。
姬灏川还是不出声。
崔公公微微拧眉。
“这天下间还没有本侯不敢的事情!”沈天心中自信满满,觉得君倾这回必死无疑。
“既是如此,那就请沈侯让下人先把清水与屎一同上上来吧。”君倾很客气,然后又低下头将音量压低对朱砂道,“娘子,要笑就现下笑够了,待会可莫笑坏了事。”
朱砂本是忍着,可现下听了君倾这语气一本正经的话,想着待会沈天绿着脸吃屎的模样,她终是忍不住,将脸窝在君倾怀里咬唇笑得厉害。
偏偏君倾还用手轻轻拍拍她那笑得颤抖的肩,安抚道:“莫怕,莫怕,只是扎一扎手指头而已,为夫在的,莫慌。”
“奕儿,你亲自去端盆水来。”沈天则是吩咐沈奕道。
“小白你与沈大公子同去,若是沈大公子忘了吩咐下人到茅厕将屎舀到碗里呈过来,小白就替大公子吩咐下去。”沈天的话音才落,君倾便紧跟着道,“还有便是,沈大公子还是让府里下人多准备几个木桶来为好,以免稍后沈侯没地方可吐。”
“是,大人。”难得小白恭恭敬敬地领命,笑吟吟地与沈奕一同离开了前厅。
沈天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姬灏川捧起茶盏呷茶,君倾还是站着,轻搂着朱砂,不时低下头与她耳语几句,亲昵极了,毫不避嫌。
“不知君爱卿是何时娶得这一房娇妻,如何都不与孤说上一声,孤也好给君爱卿送贺礼。”姬灏川将茶盏放下后,竟是温和地问君倾道。
“就在下臣命人到沈侯府上下聘的次日。”君倾将假话编得头头是道,“下臣下了早朝回府,路上便遇着内子了,内子孤身一人,下臣问了才知内子无处可去孤苦一人,又瞧着其与朱砂姑娘极为相像,遂将其带回府,犬子见了尤为欢喜,下臣只觉择日不如撞日,当天便与内子拜了天地结为夫妻,帝君这几日颇为繁忙,下臣娶妻这等小事又岂敢扰了帝君,直至今晨下臣瞧着帝君空闲了些,遂才大胆将帝君请了出来。”
“君爱卿既是娶了这位姑娘为妻,又为何忍心她受皮肉之痛,在她面上烙下这样一块与朱砂姑娘一样的疤?”姬灏川似是很关心君倾似的。
“下臣本是不舍得,只是内子说,只要下臣开心,不管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君倾说着,还低头问朱砂道,“是这样么,娘子?”
“……”朱砂不说话。
“内子娇羞,不敢在帝君面前承认。”君倾替朱砂的沉默解释道。
“孤倒是不曾想君爱卿也有这般疼爱人的一面。”姬灏川轻轻一笑,不知是夸赞还是嘲讽。
这话在朱砂耳里,显然是嘲讽。
君倾正要回话,小白与沈奕却在这时回来了。
走在最前边的是一名手捧着一盆清水的婢子,小白与沈奕走在婢子身后,在他们两人身后不远处,跟着一名一脸青绿之色似在强忍着什么、手里提着一只食盒的家丁。
朱砂在这时轻轻推开君倾,看一眼小白的方向,随后又压低音量不知与他说些什么。
婢子捧着手中的铜盆站在厅子正中央,一动不敢动,那提着食盒的家丁则是站在厅前廊下,同样是一动不敢动。
“帝君,父亲,清水端来了。”沈奕恭敬地道了一声,退到了沈天身侧。
君倾随即道:“沈侯身为男人,沈侯先请吧。”
只见沈天将手往沈奕面前一递,沈奕随即将一把小匕首放到他手里,沈天接过匕首,走到那端着铜盆的婢子面前,将匕首在中指指尖将一划,继而捏着指尖将血挤出那划口,让血滴到了铜盆中的清水里。
沈天没有将匕首递给沈奕,而是直接将其递给君倾,沉声道:“该你了,君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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