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鸣焕左思右想,实在是忍耐不住,跑去找了黎夺锦。
黎夺锦在武场练弓。
他一身束口骑服,长腿前后分开而立,拉满弓。那弓太重,松弦时竟有铮然之声,粗重的箭矢直直飞出,精准扎在靶上,力道大得将靶心直接穿破。
“漂亮!”陆鸣焕跑过去,不吝夸奖,单手搭在黎夺锦的肩上。
黎夺锦看了眼他一脸春风笑意,抖了抖肩膀,将他的手挪开,继续搭弓,瞄准靶心,平静道:“有什么好事。”
陆鸣焕话含在口中,却一时无法吐出来。
犹豫了一会儿,才道:“那个叫阿镜的丫鬟,是你的通房?”
黎夺锦手一抖,弓弦的劲没拉稳,险些反作用伤了手臂的肌肉。
他嫌弃地瞥了一眼陆鸣焕,表情有些难以言喻:“……怎么可能。”
陆鸣焕本来下一句是想接着说,若你不在意这个通房,能不能让给我。
话还没出口,突然听见黎夺锦的回答,脑子忽然没反应过来。
怎么可能?什么叫怎么可能?
黎夺锦放了弓,松动松动手肘,一边道:“她也不是丫鬟,若是在府中遇见她,放尊重些,她如今在替我做事。”
“赫猛是我父亲旧时的一名大将,心高气傲,从不理睬我的示好,阿镜替我找到了他的青梅,那女子留下了信物,赫猛得知她安好,心存感念,如今已经表示愿意归顺于我。”
“阿镜是立了功的,若是以后有大仇得报之日,必然也要惦念她一份。”
陆鸣焕脑中轰隆一声,好似听见过年时狮子顶着的大红吉祥球在地上滚开,蹦出一个身飘彩带的小人儿,朝他欢天喜地地挥手。
阿镜不是通房。
不是通房!
竟然是他误会阿镜了。
陆鸣焕想不到有这么好的事,他高兴得恨不能现在就立刻跳起来。
陆鸣焕回过神来,嘴角快要扬到天上去,他隔空点着黎夺锦,大笑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你得了这么一个怪癖,连我多碰你一下,你都要难受作呕,你又怎么会去随便地碰女人。是我想岔了!”
黎夺锦无言地看他一眼,实在不明白自己的病对陆鸣焕来说,有什么好高兴的。
只不过,黎夺锦早就习惯了陆鸣焕的随心所欲,并不放在心上。
他重新拉满弓弦,看着前方,目色有些复杂纠缠,轻声说:“鸣焕,过几日……”
“什么?”陆鸣焕依旧沉浸在狂喜中,并没听清黎夺锦说的话。
他也说不清自己的喜悦从何而来,只知道无法抑止。
猫崽儿一样的阿镜,果然如他所想的那般,是干干净净的。
她那样的性子,哪里会去勾引人呢?
陆鸣焕这会儿只觉得处处都明白了,这样明显的事,他之前竟然还想不通,真是自寻烦恼。
黎夺锦看他浑身掩饰不住的喜意,便知道他此时的心思完全没在这儿。
“没什么。”黎夺锦随口呢喃,又射出一箭,直中靶心。
他们确实是从边关同生共死回来的兄弟,但如今,也已经不再是所有悲欢都能与对方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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