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正座之上坐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而在他的右手边,则坐着一名手执折扇的年轻书生,如果不是他剔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倒真有点戏文中所说的风流倜傥、一代军师的模样。
可是,在平时听戏之时,最多的老少妇孺却是一个没有看见,更加让人奇怪的是,那名锦衣华服的男子没有半点要点戏的意思,反而扔给他一个剧本,要他们照本来演。
说起来,杜班主也是明白点戏文中的意思,无非就是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孙永金是鹤,李定国或是投诚兵是蚌,清兵便是渔翁了。
杜班主眉头微蹙,他的那颗七巧玲珑心几乎是在一刹那间就可以肯定,这台戏定不简单,而且真正想听戏的人恐怕也不是这位锦衣华服之人,只怕地位还要更加崇高。
顿时,脸上一喜,督促着班中那群懒货,让他们加紧排练,没三两天的功夫,便演练完毕,然后在庄亲王的带领下,穿过红色的高墙,来到一个他们从来没有想象过的地方。
原来,真正的听戏之人,居然就是顺治。
杜班主更是心中一颤,卖力表现。
只见最初之时,中间穿黄袍那人脸色阴沉,虽然是在听戏,但根本就是心不在焉,仿佛随时都会发作一样。
不过戏剧一旦开始,那黄袍之人瞬间就被吸引了过来。
戏文很简单,无非就是照抄清兵入关的历史。
可是,这一段历史,对于北京城里的八旗兵却是炫耀不完的荣耀。
因此,虽然戏文之中没有丝毫的新鲜东西,但是顺治还是刹那间被吸住了,脸色逐渐变得红润,双目炯炯有神,很是亢奋的模样。
杜班主心中大喜,眼睛笑眯了起来。
而当他们演到左良玉东下南京,清兵乘机下江南,杀得明军如同土鸡瓦狗一般时,那黄袍之人更是拍手称好。
可是,戏剧发展得很快,不久,孙可望内讧,清兵大举进入西南,在即将大功告成之时,一个不知名的小儿如同彗星般的崛起,瞬间将清兵的幻想打得支离破碎,良臣猛将尽数陨落。
当看到这里的时候,那黄袍之人的心仿佛被揪了起来一样,悬在空中,迟迟落不下去,急切的想看看,历史接下来将如何进行演绎。
戏文很快便接着唱了下去,原来那如彗星般闪烁的小儿在西南没有多少根基,与原来明军之中的系统又格格不入,再加上一场场大胜,更是能够引人嫉妒,很快内战爆发,李定国与孙永金决战于云南,清兵乘势而入,一举奠定了战局。
而在满清的八旗大军班师之时,也便是一曲终了之际。
当杜班主缓缓退场之时,只听得顺治爆喝了一声,“赏!”
杜班主顿时大喜。
不过,他也知道,这场戏剧之中,最为喜庆的应当是哪位庄亲王才是。
果然,一曲终了,顺治已经是满脸笑容,对着庄亲王说道,“你能如此为朝廷着想,朕甚是欢欣。不过,你想仅仅凭着这么一场戏剧就打消朕御驾亲征的念头,恐怕不行。”
庄亲王也是憨厚的笑了起来,对着顺治说道,“皇上英明,我当然不会指望着这么一个小小的杜撰戏剧能说明什么。只不过,我觉得明军内部向来闹得欢腾,当年的左良玉东下南京,后来的唐、鲁对立,以及现在的孙可望内讧,无一不是等到明军内部先闹出了纠纷,我们清军方才一举获胜。”
听到庄亲王的话,顺治微微点头,这些故事他都是知道的,正是明军内部的一次次的内讧才给了清兵以绝大的机会,既让他们相互消耗,同时又能各个击破。
看到顺治的神色,庄亲王大受鼓舞,接着说道,“其实现在的永历朝廷也不是铁板一块,东面沿海的郑氏海贼,虽然遥奉永历为尊,实则各行其是。西南面的孙永金、李定国两大藩王,本来应当以李定国为尊,但是如今孙系兵马强壮,如何还会向李定国低头,这中间定然会生出间隙。再加上明军刚刚收降的那些投诚兵,这些人曾经投降过我们,李定国、孙永金他们还能放心使用么,如果不用,他们又该怎么处理,只要稍有不当,这些人肯定会生出事端,毕竟狄三品、马惟兴、塔新策这些人也是手握重兵的。再来说说那些云南土司,经此一战,云南民生凋敝,粮食肯定不多,明军要想维持住与我军对抗的十几万大军,就不得不从那些损失较轻的土司之中征粮,而那些土司有兵有粮,会甘心的被他们欺压么。”
这么一番话出来,庄亲王只说得口干舌燥,拿起手中的茶盏,紧紧的泯了一口,然后见顺治听得入神,急忙又是说道,“这么一群人聚集在小小的一块西南之地,便是典型的可以共患难,而不可共富贵也。如果我军大兵压境,他们定然紧紧的抱成一团,相互支持,轻易难以撼动,但是,如果没有了我们的威胁,他们则会嫌隙丛生,不知会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你的意思是?”顺治做出沉思的模样。
“对西南应徐徐图之,而不可急躁。”庄亲王很有名士风范的说道。
这时,顺治也是微微点头,然后寒光一闪,冷声说道,“这等机密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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