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北蛮王城,最近才开张的一品茗茶馆内。说笑逗唱、杂耍把戏、高谈阔论间杂其间,伙计们来往穿行,好不热闹。南来北往的行商坐贾、武林侠士、官府中人无不以成为一品茗的座上宾而自豪,当然最直接的目的还是希望能从这里得到一些最新的消息。
在临窗的一桌上,三个打扮各异的人凑在一起,正在谈论着什么。开始声音都压得很低,当其中一个人说到某条消息时,另外一个人接口后不经意喧哗了一声,被第三个人连忙制止,于是三个人四处看看,付了钱急冲冲地走了。然而那一声喧哗却传到了邻座的耳朵里,其中一个人复述了一遍,大致意思是说,有人在西边的草原上见到工师的军队。
工师在西边草原上训练私兵的消息,很快传遍了王城。
阿苏勒回到部落的消息,在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部落。大家看到的不仅是阿苏勒,甚至还有两男两女随行,因此想来兴师问罪的也大都在观望中,不过族人们的脸色明显没有多少善意。
阿苏勒估计这个时候已经没有族人听信祖父的话了,因此,他让祖父带着自己去拜会阿苏纳尔。
阿苏纳尔并不惊奇于阿苏勒的回归,也没有主动询问什么,作为部落的大祭司自然有超然物外的地位。
阿苏勒表示不但能够解决部落的窘况,还能够为兴盛部落作一些贡献。阿苏纳尔不置可否,显然对于阿苏勒的能力还有一定的怀疑。阿苏勒只是淡淡地抛下一句话“十日内部落之围必解”,同阿苏瓦吉慨然而去。
阿苏勒回到部落的第七日,族人发现圈禁部落的士兵已消失不见。
阿苏勒的话得到了验证,阿苏纳尔连忙召集部落内的几个头领,前来拜会阿苏瓦吉。
阿苏瓦吉以德报怨,并没有追究族人对自己的冷落,也没有责怪少数人强取自家物件的无礼行为。
阿苏勒趁机向大祭司和几大头领阐述了自己的计策与见解。他表示部落之围已解,接下来部落就可以正常运转。但是不建议大家立刻游牧,十天之内来自中原和顺天州的一个中型商队将直奔部落,并且交易的价格相当公道,届时大家可以任意以物易物或者买卖必需品生活用品。
几大头领听罢,将信将疑。历来商贩们都是以营利为目的,而且眼下部落坐吃山空两年,许多储备都已经消耗一空,商贩们必定会抓住这个时机坐地起价。恰恰相反,阿苏勒居然承诺价格会相当公道,这就让大家更加迷惑不解。
阿苏勒眼看大家茫然迷惑的眼光,进一步向大家解释道,这支商队随行的镖师将不收取保护货物与人员的费用,甚至在运输的马匹和车辆上面还会得到一定便利,因此商队一定会以比较公道的价格与族人们交易,希望大家及时做好各项准备。
头领们兴奋不已,对于阿苏勒的话已经信了九分,唯一的一分就是对交易时间的期盼。得到这样准确的消息,大家哪里还坐得住,都想第一时间告知自己的亲属和族人,以便尽快准备交易的货物。
阿苏勒看出大家的焦急、兴奋和跃跃欲试,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补充说道:“阿苏勒从小生活在阿里特拉部落,是各位叔伯们看着长大的。我可以轻松地把祖父转移走,避开这个漩涡,但是我没有这样做。因为大祭司、祖父、我与各位叔伯,都一样希望阿里特拉部能够强大和兴盛起来。我有三计可使部落解危、济困和兴盛起来。解围之计已成,济困之计请大家拭目以待。然而兴盛之计才是最重要的,可使我阿里特拉部不断强大和兴盛起来。”
大家的焦急与兴奋,又再次变为期待和惊奇。既是对阿苏勒之三策的期待,更是对阔别两年,阿苏勒的变强而惊奇。
阿苏勒又说道:“部落的传统我很清楚,就是盼着牛强马壮,安稳度日。但是你们知道外面的风物、境况如何嘛?别人是怎么过日子的?你们不知道,但是继续这样游牧度日永远也不会知道。当然,也许有的族人也想出去看看,奈何没有机会,甚至没有这个能力。今天我给大家提供这个机会,大家可愿意?”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受阿苏勒的引导有了一定的启发和想法。
大祭司阿苏纳尔一直很平静,只是偶尔点头微笑,露出慈祥又深沉的微笑。听阿苏勒讲罢,又看大家互相交谈却始终定不下来,用拐杖跺一跺地,说道:“这是多好的机会,我阿里特拉部终于也有变得强大和兴盛的一天。阿苏勒,我们大家都听你的。”
阿苏勒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既然如此,与商队交易完成后,随行的镖师将带走二十个小孩。他们会被分别送往医馆、崇文馆、匠作院与镖局,相关的花销都不需要大家考虑。但我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不勤奋或者不踏实,对不起,任何时候你都可能失去这样的机会。以后每三年重新选派一次。请大祭司主持每次具体人选的遴选。”
在座之人轰然叫好,都同时起立向阿苏勒与阿苏瓦吉行礼。大祭司阿苏纳尔拉着从头到尾不发一言,却已然热泪盈眶的阿苏瓦吉,两人拥抱在一起。
第十五日,赵承平接到了直奔阿里特拉部,由陷阵堂战骑舵的人扮成镖师亲自护送的中型商队。与阿苏勒之前向大家交待的一样,此次商队与族人的交易相当公道,甚至低于正常时候的交易价格。这样一来,整个交易进行的相当顺畅。
由大祭司亲自主持,几个大头领推荐和遴选出的二十名十岁到十二岁的族人聚集到阿苏勒家的毡包外。
阿苏勒告知大家,只要勤奋刻苦,每一个族人都可以变得更强,不但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家人,还可以让整个部落逐渐兴盛起来。
第十八日,镖师们护卫着满载而归的商队,带领着遴选出的二十名族人小孩向西而去,他们的目的地是工城。
第二十日,赵承平领着阿苏勒等一行七人,辞别阿苏瓦吉、阿苏纳尔,向草原深处的墨曲绿洲而去。
阿苏勒走后,阿苏瓦吉发现,被族人强取的物件又慢慢回来了,甚至还多了很多东西;自家的牛羊永远都有吃不完的青草,甚至都不知道是哪些人准备的。阿苏瓦吉更加坚定了哪儿都不愿意去的念头,他告诉自己要等待阿苏勒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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