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这天,回的不是定安侯府,而是皇宫,听闻是谢太后的意思。
路过宣政门,谢晚青看到齐明淮跪在殿外。
她知道,这是陛下皇后做给她看的。
二人的婚事虽未正式下旨,但早已心照不宣,何况如今凌王的皇位还未完全坐稳,他更需要侯府和齐诀帮他稳固江山。
齐明淮先是行差踏错,后又在殿前求娶沈家姑娘,那这些年盛京内外太子和侯府二小姐的传闻又算什么?
将定安侯府置于何地?
他行事向来张扬,只因当初皇帝皇后警醒他大局为重,才不得已求娶了自己。
可现在,他知晓前世诸多历程,也就不在乎这些了。
看他坚毅的眉眼和自信的神情,就如宣政殿那般胜券在握。
褪去了往日散漫嬉笑的模样,更加坚定沉稳了。
谢晚青思索再三,还是走了上去,她不想让齐明淮发觉出自己也是重生之人,既然他选择了不同的路,完成遗憾,自己又何必贴着上赶着。
这一世,她想为自己而活,去看看山野烂漫处的花,去看看奔腾的骏马,去看寥寥楚天,江水汤汤。
昔日俊朗非凡的少年郎,依旧眸如寒星璀璨,身姿清贵如竹。
重活一世,又经历的那么多事情,她的心境早就腐朽,波澜不惊。
只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难免有些堵塞。
东宫,后宫,即便是沈意秋那个嫡亲妹妹,后来的慧嫔柔美人,宠爱归宠爱,他也不曾为谁弯下过膝盖。
谢晚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叫出了许久没有唤起的称呼,“太子哥哥。”
彼时,秋风扫过。
轻轻撩起了她朱红色的中衣,织金绣花的衣袂笼在青蓝色的对襟袍衫之下。
齐明淮早就见她走过来了,肩膀沉了沉,侧眸看来,“我此前便同你说了,对你好,不过是因为有一起长大的情分在,母后教导如此,如今你已嫁作他人,理应相夫教子治理后宅才是本分。”
曾几何时,她也想与自己的少年郎恩爱缱绻,携手同行,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朝,哪怕是一次,她都希望齐明淮能站在自己身边。
可他说,“你是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这种事应该不需要我教你,你我已经不是年少,腻腻歪歪,成何体统。”
谢晚青立在一旁许久没有说话。
他笑了,“难不成谢二小姐还想与瑾王和离,嫁我不成?”
“不了。”
这两个字出口的太快,连谢晚青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脱口而出。
好像死了一次之后,有些话她也能随心所欲,跟着自己的意愿走了。
不了。
这句话她应该在便同他说的,她想告诉他,自己不需要他的施舍,既是怨恨,既是不甘,那又何必留着这最后一丝的体面,让彼此都不痛快。
只是当时打击来的太突然,她忘了作何反应。
她想告诉他,“你虚伪至极,你枉为君子,你根本就不配做一个丈夫。”
许是没料到这样的回答,齐明淮这才抬头看她。
她急忙垂下了眸,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眼中的愤慨,发觉什么端倪出来。
可在齐明淮眼中,她眼尾泛红,鼻尖也拓上了一点,绯红似如一点梅花,秋风不至于如此,天也没冷到这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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