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段水泥路,下一个小坡,就到了他们约定的门球场。门球场的四周种了很多的樟树,樟树的树龄颇大,棵棵长的高大,又正值盛夏,树冠葱葱郁郁,将门球场围了个密实。白天很多的退休老干部喜欢在这里打打门球,或乘凉下棋,到了夜间,因为这里较为偏僻,基本上少有人来。
曾雨借着月光,小心的跨过沟渠,步步小心的走下矮矮的阶梯,在门球场边上站定时,四顾球场,便看见斜对角,反映着月光的白色衬衣,裹着萤萤光芒,犹如神仙霓裳,仙光盈盈,仰首望月的人,身形俊朗,若说形容美人为月下仙子,他就是那月下仙君。
形容若被小鸟听了去,指不定匍匐着爬过来,再力挺“禽兽哥哥”一千万遍了。
在曾雨距他十步之远时,他才将身子侧过来,盯着她步步靠近。曾雨自他盯着自己起,觉得突然混乱了脚步,紊乱了思绪。
“那个,找我谈什么?”很扭捏,环境、气氛、还有眼前这个人,统统让她觉得扭捏,在曾雨的意识中,这样的夜晚,这样的人,叫她出来,定是有些暧昧情事要发生的。
“我们来谈谈你对我的感观好了。”虽然韩孟语的语气平和缓慢,但他抱胸而立的模样,仍是让曾雨觉得有压迫感,她觉得自己就是站在庭上的一名当事人,法官现在向她提问,她必须如实回答。
“很好,很威严,很能干。”曾雨言之凿凿,以增加说此话的可信度,不会让他觉得她在刻意拍马。
“那禽兽一说呢?”
曾雨抿抿唇,偷偷睨韩孟语,然后再叭叽一下嘴,道:“那是,我网友们在胡说八道。”
“你跟她们是怎样谈论我的?”
“说你很英俊!”曾雨回答的飞快。
然后,在朦胧的光线中,曾雨仍能看清他眼中波光一动,似乎被她的话触动了,又似乎只是他微眨了一眼。安静了好一会儿,曾雨见韩孟语没有动静,才恍然发觉自己说那话说快了,这话咋能对着他说呢,即便她确实是这样跟网友们说的,但是不能跟当事人这样形容,这说明她至少在外形上肯定了他。
“她们为什么要把我跟颜南北放在一起比较?”他又问,看上去像是好奇,其实曾雨总觉得他在循循善诱。
曾雨在心里抽口气,他连这话都看到了?这下怎么说呢?总不能直接说因为她在和网友们诉苦,说哥哥觊觎自己吧?
仔细斟酌一番后,道:“那个,其实就是她们在鉴定我男朋友的优劣时,想找一个参照物,找明星吧,太有距离了,说是最好找身边人,所以就……。”
拿他作参照物!这样式说法应该不危险吧?其实,他之前若不对她有那样的行为,她也不拿去群里面说,她不说,群友们是不会拿他们做比较的。
可是在如此说完后,曾雨觉得心底不安的感觉,却愈加的明显起来,心脏“怦怦”跳的简直像要犯病。韩孟语在她回话之后,久久未语,曾雨偷偷瞄他,却见他盯她的双眼,沉如深潭,月色太亮,他眉间的细褶清晰可见,曾雨觉得气氛越来越怪异,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导致局面如此僵持。说到底,她觉得她太不了解韩孟语了,不知道怎样说,才是顺遂他的心意,才会轻松气氛。尴尬的将手交握至身后,曾雨不自在的左右轻晃着身体,以示自然。
良久,韩孟语才再发言,道:“关于一祺的事,你去跟她说一声,我跟她,不合适。”
这话,说得干脆俐落,显得说话之人其实无情狠绝。
“啊?”曾雨一愣,敢情这就是他今晚找她的主要目的啊?拒绝人家女孩子,居然要借别人之嘴,这,太不厚道了!
“一祺挺好的啊,而且一祺对你也挺上心的,老问我你爱吃什么,喜欢什么款式颜色的衣服,人家那么关心你……。”曾雨觉得一祺比自己好太多了,瞎子都知道选谁。
“你告诉她我爱吃什么爱穿什么了?”他侧着身子睨她。
“没告诉……,我说让她慢慢了解你……。”其实她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好像没有什么不喜欢吃。她如此说的时候,看到韩孟语似乎带着些不屑一顾的意味,转回身子不再睨她。
“其实,我觉得吧,感情是慢慢培养出来的,你不用这么快的推了,过些时日,说不定就能发现她其实挺合适的,等有了感情就好了。”曾雨继续说,然后觉得似乎还不够,又补充一句道:“人人都说我跟她,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可见她有多好。”
“感情是慢慢培养的?”韩孟语问。
“是的是的,日久生情。”曾雨很诚恳的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没有培养出来?”他问。
“……!”
曾雨回去后,一直在懊恼,她当时怎么会语噎呢?她明明可以说,她们其实已经培养出了亲人的感情了啊,虽然不太浓烈,但是曾雨认为比起她初进这个家庭时,已经算是好了太多了,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对韩孟语很肯定的回答道:“我们是有感情的!”
只是,还不是那种感情啊……!
真复杂,曾雨常常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脑袋里一团浆糊,连她自己都不明白她对韩孟语究竟是怎样的感情,说亲情吧,也不太亲,说爱情吧,她直觉想要否认,她想了很久,那种又疏离,又崇敬,又好奇,又自卑,又隐晦的感情,它究竟是什么?
曾雨有点两面不是人的感觉,无论是上班还是下班,都坐卧难安,在家里,韩孟语总让她莫名的忐忑,在单位,对着王一祺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毕竟,她很清楚韩孟语拒绝王一祺的原因中,某部分,跟她曾雨有关。她都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揽下这样的事情来,她觉得自己是中了韩孟语的魔靥了,他那天晚上的咄咄逼人,让她急于逃避的应承着揽下了这一破事来。
她想起了韩孟语曾说,希望有一天,她不会觉得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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