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是单独一人在那里,他颇为懒散的坐在花坛边沿,手肘撑在大腿,略略抬头望着一名女子。
他的现任未婚妻夏凝。
夏凝岁数挺小,这时天真烂漫的俯身看着裴澍的面庞,在说着什么。
裴澍抿唇颇为内敛的笑了笑。
夏凝红着脸挠着还未盘起的长发,想来还未过十五生日,还未及笄盘头。
冷瑶依心中突然猛地一酸,脚步当下退缩,退在墙壁之后,没有即刻出去见裴澍,因为她前日和裴澍会面,导致裴澍侧妃血崩不孕,她不愿再因为自己,使这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受到伤害。
冷瑶依突然觉得自己今日描得红唇很下作,她拿出手帕将唇上胭脂一下一下都擦干净,但到底还余剩一些明艳残落的红色,她颤抖着手将手帕收回衣襟,背脊紧紧靠着墙壁。
静静等待,等裴澍方便了,她再出现去接她妹妹,谈给侧殿赔偿之事。
然而她越是想安静,天公往往越是不作美,她偶遇了赵大娘,原冷瑶云的未来婆母,赵术的母亲。
“芸贤家的。可算叫我找到你了!”
赵母近日几乎每日都来周府找冷瑶依讨钱,“你家芸贤当时说你们需要三天时间去核算我们赵家当时给你们冷家二姑娘送的礼金数额,如今一晃过去了八九日了,还没核算好?”
“我去你们周府找人,芸贤一会儿说你去燕将军家做衣服,一会儿说你婆母中风,一会儿说他停职。哎哟,编不完的借口。欠钱不还良心安吗?你们家惨,谁家不惨啊?我赵家可揭不开锅了!等着定亲钱买油炒菜呢!”
冷瑶依看见面前凶神恶煞的赵母,她原想体面些和裴澍会面,哪曾想在这里遇见讨债的债主,这下没法体面了,尤其在前夫哥的现任未婚妻面前,她还是希望自己可以体面些。
起码不要太狼狈,毕竟对方是镇北大将军的长孙女,是兵权的宠儿。而她如今只是死囚犯之女。
她小声说:“赵大娘,是你啊。”
“是我!芸贤家的,我就是趁晚饭时间去你府上找你的!昨儿中午去了,芸贤说你还没回,今儿回来。”
赵母一把抓住冷瑶依受伤的手臂,抓得冷瑶依低咛一声,“芸贤家的,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逃债。欠了我家银子,打算赖掉了是吧!走,去官府,去死牢,找你爹去,找你家二姑娘去,找死牢掌事的太子去,找东宫评评理!”
说着就拉着小娘子要走。
“芸贤家的,你欠债不还,还打扮这样光鲜亮丽,是勾谁家相公的魂呢?”
“赵大娘,你休要胡言乱语……”冷瑶依真是担心叫路沿坐着那位听见。
赵母顺着冷瑶依视线一看,赫然看见东宫太子坐在那边和未婚妻说话,当下鄙夷道:
“你这小娘子不知羞,你描红唇涂胭脂是来勾引东宫?你想拿下东宫,重修旧好?”
“赵大娘,你莫急,有话好好说。你家定金我已经……”冷瑶依见到裴澍和未婚妻在一处,这赵母满口乱说,势必会给裴澍带来麻烦,冷瑶依懂得夏家对裴澍意味着什么。
赵母不待冷瑶依说完,厉声道:“走,我要在未来太子妃面前拆穿你的狐媚诡计,不能叫你四处坑蒙拐骗!人家太子那般端正老实,会受你勾引?若是那样,我脑袋砍了给你做球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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