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什么?”
石迁问道。“公公,您瞧这人的长相,和我们在场的男人,是否有些不同?”
石迁上前仔细打量了一番,“是有些不同……”于可远问向翠云:“姑姑,可知他姓什么?”
“刘疏德。”
翠云应道。“不,不对,这隐瞒了自己的姓氏。”
于可远淡淡一笑,对着刘疏德道:“你本该姓李,因已经有个李国俸,你知道他的身份,他却不知你的身份,担心自己身份暴露,便化李为刘。但你的长相瞒不过我们,你这张脸,是再典型不过的李氏朝鲜人。”
刘疏德顿时愣了下。于可远拱手对李王妃道:“娘娘,我以为这件事不该继续审下去。”
李王妃端着下巴,好奇问道:“为何?”
“近些年,李氏朝鲜正到了权力更迭的关键时期,若我猜的没错,李国俸身后是二王子,李疏德身后是四王子。二王子背靠严党,在李氏朝鲜颇有威望,但随着严党倒台,多年来作威作福,被四王子抓到的把柄,一一翻了出来。他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所盼无非严党卷土重来。”
李王妃重重叹了口气,“你继续说下去。”
于可远接着道:“而四王子……姑且不论他藏有何等祸心,李氏朝鲜总要有个继位的王子。二王子做出如此祸事,便是朝鲜国王亲临,也保不住他。四王子虽有煽风点火之嫌,为两国朝贡着想,此事也不该做得太绝。如何惩处,还需内阁审议,由徐阁老拿个主意。”
闻言,李王妃点头,张居正眉头却皱了皱。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一些原本没明白的人,也渐渐明白了。这一刻,所有人都朝着于可远投来佩服又忌惮的眼神。藏在里面的事,自然不能点破。李王妃道:“将李国俸和李疏德即刻槛送京师,如何惩处,便由内阁审议,请父皇做主吧。”
最终还是落在了徐阶的头上。李国俸背靠二王子,二王子背靠严党。李疏德背靠四王子,四王子背靠裕王。背靠裕王这层关系,不会有人当面点破。但这是心知肚明的事情,正因有了这层关系,于可远才会讲出“为两国朝贡着想,不该做的太绝”。李疏德早知李国俸的图谋,暗中推波助澜,无非是希望这件事东窗事发,能够整死二王子。若没有裕王这层关系,单是这份意图,已然是死罪。但处死四王子,对裕王来说没有任何好处而言,这是自断臂膀,将来入继大统,他需要李氏王朝的全力支持,四王子是最好的选择。但若是轻飘飘揭过,不能彰显宗主国的地位,惩罚是一定的。谁来惩罚,这件事太有说头了。张居正只点破一半,就是希望引导高拱接手这件事,接手了,处罚二王子这费力不讨好的后果就由高拱独自承受。但高拱也不是蠢的,发现其中端倪,便让于可远出面破局。这个皮球最终还是踢到了内阁。如今高拱外出,内阁由徐阶一人当家,得罪李氏王朝的苦果便由徐阶一人吞下。裕王一脉,不是徐阶就是高拱。徐阶得罪二王子,都不用想,将来二王子成为朝鲜国王,必定会向高拱这一脉倾斜。这些都是资源,是人脉,是权势地位的谋夺。显然,这一场,高拱和于可远胜出了。但这并不是张居正手段不行,实在是因为徐阶不能离阁,条件就弱了高拱一头,属于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只能强吞苦果。每个人都清楚,这件事不会因此结束。如今朝鲜国王病重,只要内阁有了决议,二王子必定会前往北京负荆请罪。那才是一场大戏呢!而四王子……无非死路一条。事情已经分析得很明白,翠云朝着外面招呼了一下,李国俸和李疏德不用人拉扯,自己爬了起来,低着头跟着锦衣卫退了出去。众人仍旧痴痴地坐着。于可远朝着高拱投去一个恳请的眼神。高拱会意,上前拜道:“此事已然妥当,娘娘无需过分担忧。”
“哎,不能为父皇分忧,反倒让父皇担心世子的安危,我实在愧疚。”
李王妃说起场面话。“皇上知晓世子吉人自有天相,自然会欣慰的。”
“但愿如此。”
高拱朝着高邦媛打量了一眼,“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当讲不当讲……”李王妃顺着高拱的目光,也朝高邦媛望了一眼,眯眼笑着:“高师傅有何请求?”
“待四宗会讲结束,可远和邦媛便要合婚,想讨娘娘一个示下,求个头彩。”
李王妃静默不语。这时,陆经开口道:“可远与邦媛天作之合,恳请娘娘成全。”
张居正也恰如其分道:“才子佳人,天作之合,娘娘意下如何?”
三人同时为于可远开口,所求便不止是简单的一个合婚的名分,若李王妃真的应下此事,一应的婚事程序便要经由王府,这对夫妇将来便可对外人讲,自己这段姻缘是有王爷王妃祝福,得到上天眷顾的。这是天大的荣幸。自然,贺礼和祝贺之人,也一应不能短缺。这主婚人,大概也是王府的人担任。其实,这也是变相对王府表露忠心。“自然是应该的。”
李王妃笑着望向高邦媛,然后目光渐渐转向于阿福,“可远要合婚,阿福的婚事也该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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