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没有做过家务,还挺累人,洗干净手,林巍觉得有点儿饿了,思索吃什么时滕远来了电话,“您那天没到御龙苑?”
林巍抬指捏捏山根,“被别的事情绊住了。”
滕远反而呼了口气,“幸亏没去……杜长江好像怀疑我了。”
林巍皱眉,“你做什么了?”
“我找到了他挪用银行贷款的证据。”滕远回答。
秦冬阳在x市迅速适应了售货员的工作,回到他哥这里却没办法很好地适应服务生的角色。
咖啡店的顾客和海滩上的游客不一样。
游客来自五湖四海,大多抱有一种出门在外努力接纳所遇差异的心理,只要食物价格和品质没有大毛病不会叽叽歪歪地给自己的旅程找别扭,“拐末”却是招待本地市井之徒的地方,生活区域太过北方的人不喜欢温文尔雅地活着,觉得那是拿腔作势,他们对咖啡或者西餐一类的餐食接受程度很高,但仅限于味蕾享受,不容许附加太多情调氛围之类的东西,闯关东的祖辈经历及老工业基地锻造出来的地域性格不仅使中老年人显得粗犷不羁,也在影响着2000年之后成长起来的新生代,总觉得小资是种扭捏,更是背叛。
所以咖啡厅的服务生也得跟酒肉馆子的店小二一样穿堂颠跑,能受喝乎,既可以称兄道弟也吃得住言语不敬。
一种类似熟不讲理的亲热文化,你损我一句我讽你两下,显得彼此之间没距离。
秦冬阳是土著群体中的异类,不习惯不喜欢更掌握不好其中的尺度分寸,没有办法同秦大沛一样笑容可掬高门大嗓地和来客打招呼却鲜少遇到敢炸毛作刺故意找茬闹事的,更没有办法像小张经理那样,乐呵呵地让人拍后背踢屁股,却自有一套唬人镇场子不然谁逃单找便宜的经典话术。
他太科班,也太正经,像大雅之家堂屋里不是特别名贵枝条根系都规矩蓬勃的绿色植物,端庄古板,干净冷漠。
两天之后就有熟客有意无意地跟他哥告状,“哪儿弄这么张木脸来?”
“有点儿和尚味儿啊!”
秦大沛当然不在乎,嘴里不干不净地回击。
秦冬阳却怕影响“拐末”的生意,越是客人多的时候越不下楼帮忙了,窝在小隔间里沉浸式尅书,没什么人的时候再出来洗洗杯子擦擦凳子。
倒也能把身体和脑子都占住。
除了脱衣服上床的瞬间会下意识地想“我不再是秦律师也不再是秦助理了”,和林巍的分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承受。
人果然是什么变故都能应对。
他去见了隋萌一趟,详细说了自己突然离开诺正的理由和之后的打算,自然也问起了隋萌为何要告诉林巍自己的病情。
隋萌没有太多解释,直接道歉,“对不起。”
“没事儿!”秦冬阳解意惯了,对隋萌足够信任,已经替她找好了理由,“我突然就跑别的地方去了,隋萌姐肯定特别担心。林律再找上门,换谁都得乱乱阵脚。说就说了吧,又没撒谎,我确实是有病。不过我会好的,隋萌姐。”他很笃定地说,“我一定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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