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听处总办的院子假山间有一处凉亭,平日里官员散朝回来会坐在里面小憩。
顾唯潘走在前,韩健在后,二人到凉亭前,顾唯潘也不往石凳上坐,直接转身问道:“你前日所言,老夫回家探望一次,可就将那画出图则的人找来?”
此时顾唯潘拉下老脸,表面上是和颜悦色跟韩健说话,但韩健瞅得出他这是被逼得紧,不得不忍气吞声来说软话。
韩健想了想道:“顾首席贵人多忘事,在下只说帮你找找,能否找到,还难说。”
“你说什么?”顾唯潘脸色转而变得有几分狰狞打量着韩健。
韩健微笑道:“画图之人乃是个云游四海的野僧,我朝奉道家为尊,一个野僧在洛阳城也无立足之地,也许能找到他,也或找不到。”
顾唯潘听韩健说的煞有介事,心中犯嘀咕,这要是人找不到,那他就有失职之罪,被皇帝追究起来轻则降职,重则有丢官危险。
顾唯潘退而求其次道:“既然如此,那你尽快找到那……野僧,令他将把图则补全,另将塔内布陈及细则列好。若你能办成……老夫答应你回家探望便是……”
韩健听着这话觉得别扭,顾唯潘把回家说的好像是要去闯龙潭虎穴一样,难道顾欣儿的母亲是只母老虎?不过顾唯潘的脾气跟只公牛一般,还怕母老虎的?
具体人家家里是什么情况,韩健暂时还不清楚,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先把答应顾欣儿的事完成。
“那在下就尽量一试。”韩健丢下句话,便先回了库司的衙所房内。
韩健回来时,林詹仍旧在站着,他来到这等地方还是显得拘谨。
韩健跟林詹谈了谈林小云的案子,顺带他也问了两句那悍匪的事,韩健来到这世界后,最感兴趣的还是那些高来高去的武林高手。他所学剑法虽然已经不弱,但内家吐纳之法他只学得皮毛,别说高深内功,就是普通轻功他也不会。
林詹并不知那悍匪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的来历,因而韩健也没获取什么有价值的资料。很快林詹便要走,说是要回廷尉府。
“林兄,事情总有转机,你也别太操劳。”韩健知道林詹这是寄情工作来麻痹自己,临别好言相劝道。
林詹点点头,叹口气,再作别,韩健亲自从他出门口,目送他离去。
回到房里,韩健先详细盘算了下林小云的事,他心里也没底,林小云杀人的具体情况他也没看见,杀人者死,这在古代基本是通例。他想要救下林小云,主要是出自对善的保护,以及对林詹兄妹的欣赏。至于对冲动而惹是生非的林小云,他也欠缺好感。
眼看日头逐渐西落,韩健想起来顾唯潘的嘱咐,能让一头老公牛放下傲气低声下气来跟他谈条件,这也说明了顾唯潘是没有退路。韩健也不想把顾唯潘逼急了,令其和原配之间没有转圜。
韩健提起笔,便在纸上罗列出一些建塔的“细则”。所谓细则,就是建塔一些必要的参数,长宽高,内部结构,横梁地基等一些具体数据,之前那张塔图更多的是一个模型,现在他就是把一个大概的模型图补充转化为一座实实在在的塔。
本来这些东西,没一两天功夫他也完不成,好在他之前画塔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案,再者古代建筑没现代建筑那么复杂,现在提笔便一蹴而成。等他罗列好细则,过了近一个时辰,日暮斜阳,眼看要到黄昏。
韩健本来想直接给顾唯潘送过去,但一想这岂不是告诉他画塔的就是他自己?韩健心想怎么也要到第二天再把细则送去,表明他的确是花了力气去找寻。
临近黄昏,韩健也要先回东王府别馆,从上听处总办出来,一名东王府的侍卫在外等候。侍卫名叫张行,是他的侍卫队长之一。
“少公子,您让我们查的事,有着落了。”张行见到韩健出来,迎上前低声道。
韩健想起让侍卫去调查顾唯潘的事,点点头,先带张行远离了上听处总办的门口,再大致问了情况。
“……顾唯潘在外的确养着外宅,该女子与他相交多年,听闻是出身**,尚未查证,但我们已经找到她的确切住址。”
韩健有些惊讶,虽然他认识顾唯潘不长时间,却也觉出这老顽固甚为讲原则。因为眷恋一个欢场女子而把家里的原配和女儿扔了,这么不讲原则的事也会发生在一个顾唯潘身上?
“那女子什么岁数?”韩健问道。
张行有些为难道:“少公子见谅,尚未查证。”
韩健本来只想打听到大概情况,就可以借口去顾府找顾欣儿交差,但听了张行一席话,他对这个能“**”到老顽固顾唯潘的女人感兴趣的很,反而想亲自去看看。
“知道她的住址,就亲自去拜会拜会。”韩健道。
张行在前引路,二人并未乘马车,一路步行,走了三四个街口便到了张行所说顾唯潘外宅的街道。街道并非是达官显贵院落聚集的地方,周围院子虽然不显气派,却也都是一些普通富户的宅子,路面也很干净,应该是平日里有人收拾。
韩健四下瞅了瞅,心想这倒是个很雅致的地方。再根据张行的指点知道顾唯潘外宅的具体位置,又感慨不过是个普通的小院,连门口也是那么不起眼。
低矮的围墙,黑色而紧闭的两扇门板,韩健心说难道平日里顾唯潘不回家就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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