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感答:“只有天黑我们的人才能靠近绥州接应你。否则就算你能出了绥州城,走不多远仍会被他抓回去。”
就这样武曹削发扮作老僧,无惊无险地混出了绥州城。果如罗感预料的那样,自己刚出城不久,便有一支骑兵追了出来,正惶恐无计时,罗感的结拜弟兄率军杀来,干净利索地解决了追兵。武曹看得清楚,罗感的结拜弟兄们虽然穿着便装,使用的武器也五花八门,但座下的马却是清一色的战马。
的确是有人想利用自己,武曹看透这一层后,不仅没有半丝懊恼,反而在得意地冷笑:你利用我,我还要利用你呢。
……
浓黑的乌云遮蔽了绥州夜空中最后一颗星辰。
呼啸了一天的北风此刻更加卖力地吹,寒风卷着冰雪的碎屑,打着呼哨在绥州驻军北大营里横冲直撞。半夜起来小解的老潘迷迷糊糊走到门口,水声刚哗哗响起。房门忽然开了,一股冷风迫不及待地挤了进来,老潘禁不住打了个寒噤。
“什么人?!”
神智清醒的老潘似乎看见门后躲着个人,困意顿时全无。他擦了擦眼正想看个仔细,突然,黑影里探出一只粗壮的手,闪电般地勒住了老潘的脖子,未等他有丝毫动作,一把尖刀就送进了他的心窝。
“啥事啊?”楼五娘在床上听到动静,迷迷糊糊地问了声。
楼五娘是个年轻漂亮的寡妇,夫死无子。靠在军营里洗衣为生,洗一件衣裳得钱一文,一天揽个十件八件活,讨的钱无法过活。靠主业吃不饱饭只好晚上做点兼职。老潘是她的老主顾,为人正直慷慨,从不赊账,做起活来既认真又舍得卖力气。
“没事。”
老潘含混地应了声,楼五娘翻了个身继续睡她的觉。忽然,一双冰冷的手探入被窝按在了她的胸脯上。楼五娘惊醒过来,却没敢叫喊。世道就是这么不公,有时候明明只能挣一份钱,却要付出两份努力,她已习惯了这一切。楼五娘就那样一动不动地躺着,等着那具冰冷的身躯钻进来。奇怪的是那只冰冷的手在她胸腹上游走了一圈后,竟缩了回去。随即是渐渐远去的脚步声。
“畜生,你还是人吗?”
楼五娘恨透了出卖自己的老潘,那脚步声刚刚走远,她就怒不可遏地跳了起来,搬起硬邦邦的枕头朝蹲在门后的老潘砸过去。诡异的事发生了,老潘被枕头一砸竟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啊……杀,杀人啦!”
楼五娘扯着嗓子尖叫道,她赤着脚冲出房门,在门外的校军场,她披头散发在雪地里一阵狂奔,凄厉恐惧的声音回荡在北大营上空。
北大营里驻扎着两个旅的神策军士卒,防区的重点就是半里外的绥州北门。就在楼五娘在校军场撕心裂肺地喊叫时,一支三十人的队伍踏着清冷街道上的积雪走向北门。
“站住,什么人?”
守卒刚刚喝问一句,便被一支弩箭射穿了喉咙。小队人马兵分三路,一路去打开城门,一路去解决缩在箭楼里的守军,另一路负责警戒四周。
城门开启,一支两三百人的骑兵队便呐喊而入,入城之后,这支骑兵分成四路,沿着四条大街,一面敲锣打鼓,一面四处放火。片刻之间,绥州城火焰冲天,人声鼎沸。
张伯中登上城头往城中望去,一时皱起了眉头。眼看李卫领着一帮人笑嘻嘻地赶回来,便迎上前问:“这么快就解决了北大营?”李卫笑道:“一群乌合之众,何足道哉。”张伯中压低了声音问:“那个人解决了吗?”李卫微微点头。
张伯中低头思忖:“不是说北大营驻军有两个旅么?李卫他们不过二三十人,原指望他们进去闹一闹,使个声东击西之计便于我们夺城门,谁知他们竟把北大营给占了,这其中莫非有诈么?”北大营有多少人,张伯中并不知晓,所有的情报都是方立天提供的。
虽然内寺坊和情报室一直不和,但张伯中还是相信在这件事面前,情报室应该不会玩什么花样,毕竟这件事做成了他们也有功劳。方立天也看出了他内心的这份疑虑,于是说道:“张同知不必多疑,北大营确实有两个旅驻军,但如今的神策军也不比当年了。军官们贪图享乐,不识兵阵,一个个只知道变着法捞钱,吃空饷,扣军粮,劫掠罚夺,无恶不作。北大营的军官们都在营外安家,天冷,没人愿意呆在营里,士卒们没了约束,有不少人就夜不归宿。加之李校尉精明干练,占据一所北大营并不稀奇。”
张伯中愁眉未解,忽有小校来报:“文兰带着十三娘出南门跑了。”
“什么?跑啦?!”张伯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策军被誉为“大唐支柱”、“天下劲旅”,谁能想到区区一把火竟把他们的将领烧的遁逃无踪。
“你们确信没有弄错么?”张伯中声音颇为严厉。
小校丝毫不怯,答道:“我们有弟兄亲眼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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