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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清风袭来,湖面上的凉气扑打在面上,展昭不由打了个寒颤,白玉堂捏捏他冰凉的手:“回去吧,太冷了。”
两人顺着湖边的小石子路慢慢往回走,湖边种了一排砍头柳,新枝抽芽,月色下摇曳,摇的白玉堂心里恍恍惚惚,暗自觉得跟这猫斗斗嘴,一起牵手走走路,好像比在江湖上闯荡更让人热血沸腾。
走到湖尽头,转向左侧林道时,忽然一个拳头大小的物事迎面砸来,白展二人轻轻一让,那东西掉进了湖里,溅起一片水花。低头一看,湖水里还漂着好几个这样的东西,迎风送来一阵香气,是酒瓮。
这么晚了,谁在借酒浇愁?两人对视一眼,转向左侧,过了汉白玉石的小桥,桥栏边倚着一个人,紫衣玄裳,金冠闪亮。
“咦,玉堂,这人长得真像你。”
“大哥,是你。”白玉堂上前拽住他手臂,想把人拉起来,“地上凉,你坐在这儿可不行。”
白锦堂晃晃有些晕乎的脑袋,看着使劲扶着自己的两人,笑得凄苦:“玉堂,我的弟弟,我心里很难受,很难受……”
白玉堂低低头,鼻子发酸:“……我也是。”
白锦堂站直身子,推开两人,一条腿抬起,骑在桥栏上,自顾自地道:“娘生病那年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她夜里睡不安稳,总是哭醒,说后悔,说对不起。你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可爱,一岁多,刚会叫爹妈,叫我哥哥,全家人都被你逗得团团转……你走丢后,就再也没有那种乐趣了。看着娘被思子和懊悔折磨的形销骨立,我就恨,恨你怎么不听话走丢了,恨人贩子把你拐走。那年我八岁,没了娘,没了一直爱护着的弟弟……找了你这么多年,几乎都要放弃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在家里跟爹娘上香时,我告诉他们一定带你回去给他们看——我强烈地预感到,这回绝对错不了!只是世事无常,祸福相依,你的养育恩人,却也是我们的杀母仇人。”
言及此,他的目光写满怜惜,看到白玉堂攥紧的拳头,苦涩地一笑:“我知道,你比我更苦。我曾在心里发过誓,如果找到把你拐走的人贩子,我定要他生不如死,却不曾想过,那个‘人贩子’会是你亦师亦父的恩人。第一次看见他,我就读懂了他眼里的恐惧,呵呵,讽刺啊。”
“你不敢把真相告诉我,我就自己去问。不迟真人说他有苦衷,可我一个字也不想听,他的苦衷害死了我的母亲,我怎么听得进去?我想杀他,中间却隔着一个你……”
白玉堂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他的耳边回荡着白锦堂有些失态的哭笑,一边是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一边是情深似海的养育大恩,一颗心生生被剖成了两半。
展昭默默地陪着他,抱着他,他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却也猜出了个大概,心疼从心底一点点泛出,慢慢被酸涩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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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阴暗,霉味,压抑,这是所有牢房的写照。
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颜渊睡得很舒服,就连墙角吱吱咯咯的老鼠都看起来很可爱,一切只源于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轻松过。
“哐啷啷”一阵锁链响,师祖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放好碗筷,席地而坐。
“用点吧,都是你平素爱吃的。你放心,那个包大人说你的情况特殊,只是担心襄阳王施压——这也无妨,看那包拯是个有担当的人,实在不行,爹就带你远走高飞,谁也寻你不到。”
颜渊安安静静地吃饭,对师祖的话漠不关心,吃完了,才缓缓道:“玉堂和小昭怎么样了?小昭醒了么?”
“他们都很好,昨晚昭儿就能下床了,活蹦乱跳的,你不用过多思虑。”
“……爹,你回去告诉白玉堂,我颜渊将他逐出师门,再无任何瓜葛。”
“!”师祖望着他忧伤坚定地眸子,长叹一声,“孩子,你何苦……某可以把你的苦衷告诉他,他或许不会如此怨恨于你。”
“不用了。”颜渊疲惫地靠在墙上,“再多的苦衷都不能磨灭我间接害死他娘的事实。如今我已了无牵挂,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但有展昭那孩子,我也就放心了,他很懂事,照顾你很好。至于玉堂那个臭小子,我只希望他不要两难,开开心心最好,怎么对我都无所谓。”
“难道是某前半生杀孽过重,为何种种劫难都要你来承受?”
翌日,知府衙门大堂。扰的江宁府一年内人心惶惶的童男童女失踪案,在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艰难地结了案。说它艰难是因为此案,江宁府衙迎来了两位位高权重的王爷——襄阳王赵德谋与洛阳逍遥王李玉庭。
赵钰罪责当死,但颜渊在他未定罪前便将人杀害,正是诛杀皇亲国戚的大罪,加之襄阳王在一侧施压,包拯已是骑虎难下。关键时刻逍遥王李玉庭的到来,带来了巨大转机。
二十年前的一段公案,浮出水面,李玉庭更是带来了当今太后的口谕,罪应致死的颜渊最终被判流徙五百里,牢狱五年。
“这个襄阳王好大的气派,征伐之气甚重。听赵钰的意思,他们父子似乎不合,然则父子之间哪有深仇大恨,一朝死别,才知他的重要。他来是在预料之内,可这逍遥王是什么来头,尽帮着你师父?”自衙门回来后,白玉堂一直沉默不语,蒋平看得难受,故意找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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