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半夜,宴会结束,太子唤来那掌灯的小太监问道:“孤问你,你如实回答,孤和薛岫之间聊了什么?”
“这……这……”小太监双腿颤抖,弯着腰身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哪是终究有损殿下的颜面,他要是说出来,他还有命活吗。
“但说无妨,”太子温声安抚着:“往后,你可来我的宫殿内当差。”
“殿下,殿下问……问薛公子……是否喜欢江姑娘,还说,江姑娘是殿下的,薛公子不能……不能喜欢她。”
“还有呢?”
“殿下饶命,奴实在是不敢说,”小太监颤颤巍巍的趴伏在地,嗑着响头,脑子里一团乱麻,忆起那时太子疯魔的状态,委实不敢说。
太子拨动着茶盖,垂眸看着升腾的热气,温和道:“孤恕你无罪,你只需一五一十告诉孤即可,别的,不是你该想的事。”
◎这些事也非她一个弱女子能决定的◎
“殿下,”小太监咽了咽唾沫,他低垂着头闭上眼道:“殿下还说,还说自己受够被世家裹挟的日子,受够成为薛王两家相争的棋子,想要去过平凡日子。”
身躯不停的颤抖,等候最终的死刑,室内静谧无声,就这般过去很久,久到模糊了时间概念,盏茶时间,又或许一刻钟。
额间的细汗冒出,顺着脸颊滑落,小太监已经心如死灰,虽有殿下的承诺,但那话实在大逆不道,他怕是要死了,在这深宫中,不过是再多一具枯骸。
他还年轻,还未给家里人寄这个月的俸禄,还不知爹娘过得可还好,还未报答掌侍姐姐的恩情,还未……
在那刻,他想了很多,也已做好甘愿赴死,那道温和的声音传来,“出去,会有人给你安排差事。”
他猛的抬起头,脸上绽放着大大的笑容,雨过天晴般,心底的雾霭像被阳光驱散很惊喜,又瞬间低下头磕头谢道道:“谢殿下。”
小太监麻溜的起身,规规矩矩的退下去。
太子端起桌上的茶轻抿着,被热气熏腾迷了眼,他保持着这个姿势须臾,放下茶盏,轻叹一声,揉了揉眉心。
头次没有维持端庄的模样,屈膝靠坐,望着头顶上的房梁出神,回想着那小太监的所言,由内而外的疲倦。
他当着薛岫王玉泽的面说出那番话,他们会后悔的吧,后悔支持他,失去世家支持的太子。
他凄惨的笑着,良久他才缓慢的起身,甩了下袖子,香囊掉落下来,他垂眸落在那香囊上,脚尖微动,踢走,省得碍了他的眼。
细细回想,自从他与那江姑娘碰面后,事态发展才不受控制,连带着他居然会在薛岫面前大放厥词,说出那番话,于他丁点好处都无,倒和老三有几分相似。
自从老三认识那江姑娘后,威胁薛岫,鞭打百姓,到最后,更是在三国宴会上,当着两国太子的面忤逆父皇,桩桩件件,老三仿佛没了脑子。
他……昨夜与那姑娘接触,盏茶时间,他便在薛岫王玉泽面前丢了脸面,口口声声说喜欢,甚至威胁薛岫。
太子阴沉着脸,重重的拍了下案桌,恼怒,这事不解决,他失去世家的支持,甚至会被传出中宫中邪,到那时他又那什么和老三争。
满怀着心事,太子久久不能入眠,他蜷缩在床上,目光无神,直到外头天色微亮,他才微阖着眼浅浅睡下。
一个时辰未到,又被人唤起,早朝结束后,他回宫挑选备好的礼物前往薛家。
未想惊动任何人,直奔薛岫的院子而去,一路上遇到不少人向他见礼,更是遇到薛府的管家,他道:“无事,我只是来找岫谈谈,不必惊扰薛丞相。”
微颔首越过管家像薛岫的院子走去,在抱厦那等候,等人进去通传,他才进入其中,也是不想扑个空。
他进去后,薛岫缓缓走出,乌黑的发用月白发带缠住,发带的末端带着小小的东珠,身着绣有并蒂莲花纹的粉色衣袍,倒是不同于往日,本是娇俏的颜色,到他的身上,更衬得他如那清水芙蓉,高不可攀。
两人走进室内后,落在于榻上,甚是随意,中间的小方几上正摆放着棋局,薛岫端着棋盘放到一旁,伺候的人端来清茶放在两人的身边。
太子眼神扫过那群人没有言语,薛岫眼微抬,淡然道:“你们都出去。”
等人出去后,偌大的室内只剩下太子和薛岫两人时,太子轻咳一声,打破室内的沉静,他道:“这次孤是来赔罪的,为了昨夜的事,”
脸上微露歉意,将礼物往薛岫的那边推了推。
薛岫打开,见是南海鲛珠,默默收下,放到一边,淡漠疏离的眼眸打量着太子的神情,嘴角微露出浅浅的笑容,道:“殿下这是想起来了?”
“不怕你笑话,昨夜的事孤丁点也未想起,是问了那个掌灯的太监,孤才知说出那番话,前段日子,我替老三向你道歉,未曾想到这才没有几日,自己又来给你送礼。”
“薛岫,我怀疑,那位江姑娘有古怪,我遇到你之
前见过她一面,本不想搭理她,但见到她的容貌后,即使我不喜欢的,也有所意动,”太子倾斜靠过去,压低着声音说道。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最恨的是盗窃他人作品之人,”似咬牙切齿的说出,太子黑眸沉沉似一抹深谭,不见底色。
“约莫是有些奇怪,殿下细说,我听着,也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薛岫心知那江姑娘是精怪变的,可精怪一说太过荒诞,他即使说出口,也会有诸多人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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