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风——在别人眼中,是江湖的正义组织,是官府眼中的乱党叛逆,是商人心中最合适的杀手群,是百姓眼中的救世佛。但于她,那是恩人,那是家。她生是组织的人,死是组织的鬼,可为何为了组织嫁人却让她不快乐?
一遍遍说服自己——宇文靖仁是当朝重臣,嫁给他能得到许多情报,会有许多有利组织的地方,自己亦有个安身之所,没什么不好啊。何况,他本来就是自己的表哥、命定的未婚夫婿,可为什么,镜中的她长长的眉却皱着呢?
伸出手,扣住镜;拿出纸笔,欲写,又搁。
一切可以顺遂吗?就算她肯,宇文靖仁眼中那一抹高深莫测的神情不能略过。她不是多疑,只是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
也许,她应该先去探探他的意思呢。
整顿云裳,玉般洁静的脸上双眸如水,樱唇如朱。她知道她美丽。轻轻自抚面颊,这份美能劝诱那个狡黠的男子吗?
她没忘初见时,他握住玲珑的手掌,那么紧那么紧的两只手,十指交缠,似欲纠缠一生一世,可否有分开的可能?
淡淡地,唇拉开一个弧,她笑了,有点凄凉。竟要做个坏女人,为了当个尽义的侠女吗?以天下苍生的名义去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幸福吗?
她幽幽地叹息,站起身。
此身如浮萍,来去只随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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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起手中的书简,清眸间有情绪一闪,他唇边浮起淡淡的笑,心知门外已有客人到了。
人未至,先闻茉莉香片的幽香,一如她的人,清沁、素洁。回过头,只见她端着茶盘,素衣如雪,笑得温柔。
“表哥,听说你回来了,沐裳特意沏了盏新茶,给你送来。”话语间,莲步轻款,已上前。待至得书案处,似被衣带绊到,娇影一晃,杯盏欲乱。
宇文靖仁一个闪身避开,水沐裳将将站稳,看了一眼宇文靖仁,有几分尴尬。放下杯子,自己擦擦脸上被溅到的茶“啊,我没事,是我太笨了。”
宇文靖仁有礼地微笑“当然不会有事。以表妹身手之高,小小茶盏怎会失手,千万不要过谦。”
水沐裳神色自持,依然勉强笑道:“表哥说笑呢。”
“也许吧。”他并不执意揭穿她,接过茶,轻抿一口,神色自若,似乎她是谁并非一件重要的事情。
水沐裳微垂螓首,心中暗忖,他到底知道多少?
回想起来,从初次见面,他就话中有话,难道他知道自己曾人宫行刺的事?可是,他并没有点破呀。水沐裳乌眸微眯,打量这个男子,浅淡的笑语中有种不容忽视的冷然味道。且,他在保持距离。虽未明言,却已用全身散发出了一种不容靠近的疏离。
真是不好对付也许,她该直接一点儿吧。
忽然一笑,灿若梨花,清丽的容颜竟也能在一笑中变换出妖饶的风情。玉指如蔻,轻搭上宇文靖仁的肩,一头青丝,丝丝缕缕倾垂在他的身上,香味直沁鼻端。他神色悠然,依然捧茶浅啜。她不放弃,缓缓贴近他的脸颊“表哥,你对沐裳好冷淡啊”语音柔腻,玉指轻抚,她到要看看这个宇文靖仁是不是真是个柳下圣贤。
指尖轻轻下滑,蹭上他的胸膛,字文靖仁不动亦不躲,目光上撩,挑眉浅笑“剿风的人还学过倚红楼的本事吗?”
“你!”她为之色变。
他回过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陰晴不定的面色。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对不对?为什么没有说?”她退开三尺,冷面对望。
他像听到有趣的事情般轻笑起来“我为什么要揭穿你?你是我的表妹不是吗?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我也不会那样做,何况”他缄口,星眸却一闪。
“何况什么?”
他不语,眼中却异华从生,令对面的水沐裳心生微悸。
何况呵呵且不论剿风行事是否过激,终归是为了他们心中那一份正义。他又怎会对他们见死不救,赶尽杀绝呢?
只是不管是利用别人或是被别人利用,都不是他喜欢做的事呢。
“请转告你们家的首领好吗?别把脑筋动在我身上。”风清云淡的语气,却在用眼神下逐客令。
水沐裳冷冷地与他对峙,半晌,忽笑。一笑清美如花,而目光却如水般柔情。
“不明白表哥说了什么呢。沐裳只是来送杯茶的,现在走了。”盈施一礼,她浅步退出。
幽幽馨香还漾在屋中,似茶香、似花香。宇文靖仁玩味地一笑,忽然怀念起玲珑身上阳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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