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只说了画骨先生,只字未提宋轶。其意不言自明,你们漱玉斋那些恩怨情仇,自己折腾去,朕不想奉陪。
刘煜很应景地起身说道:“在下也正有往吐谷浑游历的打算,那就叨扰西秦王了。”
两人不痛不痒地客套了一翻。席间,漱玉斋诸位和吐谷浑诸位都没有离过席,只有沮渠牧陪武威公主外面去醒了醒酒,武威公主酒没醒回来,反而睡着了,沮渠牧不放心,便在寝殿里陪她。
佛狸不疑有他,只是听得禀报说,宋轶用过晚膳,又在房里画画。
酒宴越到尾声,侍卫的禀报越是频繁,那边没任何动静,刘煜这边也稳坐泰山,佛狸突然有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驸马可一直在公主寝宫?”
侍卫不是太确定,“应该在吧,没见他出过门。”
沮渠牧跟宋轶交情匪浅,虽然如今有武威公主这块绊脚石,但若是刘煜拜托他帮宋轶离开,他一定会答应,而且以他的本事,大概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佛狸捏着酒杯有点难以下咽,扫了一眼那厢的刘煜,那个混蛋依然气定神闲地品着酒,与前来交谈的人谈天说地,好不风流潇洒。
佛狸再此笃定了自己的猜测,借空吩咐手下守在宋轶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出,让宫女嬷嬷陪侍在侧,不得离开半步!
一直熬到宴会结束,佛狸迫不及待地回到宋轶的宫殿。
门外侍卫安然无恙,窗户上还透着宋轶临窗作画的剪影。
侍卫都是背对窗户,警惕四周,加上主子的事也不是他们能够随便窥探的,竟然没发现这个剪影根本没动过。
佛狸眼皮跳了跳,推门进去,只见宫女嬷嬷趴了一地,而灯下的那道剪影是真的只是一道剪影而已。
佛狸一下如坠冰窟,寒气从脚趾甲直透天灵盖。
门外的侍卫只听得一声怒喝,顿时乱作一团。谁都不知道宋轶是如何消失的,地上被迷晕的宫女嬷嬷是被他浑身戾气给生生吓醒的,几乎以为自己的脑袋就此要搬家。
佛狸只暴躁地喝一个字,“滚!”
瞬间,整座宫殿都变得静悄悄的。
佛狸一个人坐在临窗的坐榻上,看着那道剪影,觉得分外讽刺可笑,而他却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颓然地看着那道剪影。
整座宫殿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忽闻得吱嘎一声,有风灌进来。
“不是叫你们都滚吗?”
一个小太监很不知趣地走进来,兀自在那边桌上倒了两杯凉茶,亲自端到他跟前。
佛狸愣了愣,抬头看他,陌生的脸,纤薄的身板,手指如玉石一般,好看得过分,他一下便呆住了。
小太监笑眯眯地在他面前坐下,支着腮帮子说道:“我想去哪儿,没人关得住!不过,我们是至交,要走,我也会亲自跟你道别。”
宋轶端起一杯茶,道:“我不能饮酒,就以茶代酒,恭喜你登上太子之位。不管你乐意不乐意,以后北魏都要你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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