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出现在泰国,在一个海洛因工厂监工。后来是加利福利亚一个赌博集团的打手,再后来则在波恩的废墟中做了一个职业杀手。他在威奇托抢了一家银行。纪录越来越模糊不清,断档越来越长。
在一段仿佛经过了药物讯问的录音中,他说,有一天,一切都晦暗了。
一些法文的医疗记录翻译过来,说一个没有身份证件的人被送到巴黎一间精神病院,并被诊断为精神分裂症患者。他症状发作后被送到土伦郊外的一家政府医院。他成为了一个项目的实验对象,该项目尝试通过网络模型治疗精神分裂症。他们随机将计算机分发给病人,鼓励病人编程,并让学生给病人提供帮助。他痊愈了,整个实验项目,只出了他这一个成功案例。
记录到此为止。
凯斯在床垫上翻了个身,莫利轻声抱怨他打扰到了她。
电话响起。他把电话拖到床上。“谁?”
“我们要去伊斯坦布尔,”阿米塔奇说,“今晚。”
“那混蛋要干吗?”莫利问。
“他说我们今晚去伊斯坦布尔。”
“真是好极了。”
阿米塔奇已经在念航班号和起飞时间。
莫利坐起来,打开灯。
“我的装备怎么办?”凯斯问,“我的操控台。”
“芬兰人会搞定的。”阿米塔奇说完挂上电话。
凯斯看着她打包。她的眼睛下面有黑眼圈,腿上打着模子,但行动仍然同舞蹈一般,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动作。他的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他的包旁边。
“你疼吗?”他问。
“我该在秦氏诊所多待个晚上的。”
“你的牙医?”
“没错儿。他很细致的。那间屋子他占了一半,诊疗装备齐全。专门帮武士做修复。”她拉上包的拉链,“你去过伊斯坦布尔?”
“去过一次,两天。”
“永远是那样子,”她说,“那个老破城。”
“我们去千叶城也是这样的,”莫利望着车窗外那片工厂废墟,地平线上有红色灯塔标出核聚变反应堆的位置,让飞机绕行,“我们当时在洛杉矶。他来了,说,收拾东西,我们定了去澳门的票。我们到了澳门,我在葡京酒店赌番摊,他则跑去了中山。第二天我就在夜之城跟你捉迷藏了。”她从黑色夹克袖子里抽出一根丝巾,擦拭她的植入镜片。斯普罗尔北部的景色唤起凯斯模糊的童年记忆,龟裂的水泥高速公路上,丛丛枯草自夹缝中生出。
火车在离机场十公里远处开始减速。凯斯看着太阳从童年的景色上,从矿渣和锈迹斑斑的冶炼厂外壳上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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