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王爷暗叹一口气,没想到原本想要安慰自家娘子的心,让她莫要为老二被掳的事情日夜担忧,如今,倒是把她领向了另一件让她情绪波动的事情。怀孕后的女子,果然如李不举所言,多愁善感得多了。
于是乎,云王爷身子一靠近,痞痞的声音又传来:“可不是么,娘子,一想起当年那火里来火里去的日子,为夫如今这身子也热腾腾起来,娘子不若陪为夫好好洗掉这一身的别扭,唱个小曲安抚安抚为夫这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的苦命人。至于老二,要是那般容易就挂掉,那他就不是谁见谁丢魂的二王爷了。多数人不晓得,以为这丢魂是说那二王爷杀气腾腾叫人吓得丢了魂,真正知晓的人才知道,这丢魂哪,那就是销魂,让人魂儿也丢掉!”
云王爷哈哈一笑,直接把桃花抱起,往那里间走去:“娘子,春宵苦短,咱二人还是好好鸳鸯戏水一番,话说胖子可就没这福分,这一头栽下去,任那御花园的碧瓶湖满湖的水都该往外涌。”
原以为桃花多少还要别扭嚷嚷几声,岂料桃花却瓮声瓮气地道:“我帮你擦背!”
云王爷脚步一顿,嘴巴一咧:“娘子,今晚咱不玩鹰爪功,擒拿手,为夫就爱娘子的红酥手,销魂吟!”
此时,在那天一教所处之巅的密室里,一身红的男子正坐在那躺椅上,脸上依旧带着面具,对身后已经推门而进的人视若无睹,饶的是自在地继续饮酌着小酒。
第五十八回
推门而进的是两个身穿沁勒族侍卫服的人,一个鹰钩鼻,一个坍陷脸,身上煞气腾腾,总得看来,就是两个凶神恶煞,阴险毒辣的主。
身着红衣的自然是云妖孽那风华绝代的二哥云横昆美人。此刻的云美人,躺坐在那还算舒服的椅子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面具依旧戴着,看不清神情如何。
只是从他那悠闲恣意的样便可以看出,这气冲冲而来的人,并没有让云美人的心情有丝毫的波澜和忐忑。那纤长的左手,虽然经常拿捏兵器,却依旧嫩滑柔腻,拿捏着酒杯,送到那粉艳而美好的双唇边,自在地酌饮着小酒。而右臂因为箭伤,此刻半垂在身侧,伤口处也粗略地包扎了下。
进来的两人分站两边,一脸阴狠地看着云美人。而随后进来的,是两个同样侍卫打扮的人抬着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一个一脸阴霾的男子,却是那被云妖孽打成重伤的图兰。
回到沁勒的图兰,屠天和皇族中人自然耗尽良药,竭尽全力为图兰疗伤。此刻的图兰,虽然全身的骨头已经驳接了起来,但仍需躺于床上好好休养一番,没三两个月无法像正常人一般行走坐立。至于以后在武学上,别说不能寸进,就连原本的修为,也将大打折扣。
听闻霸天战神被掳回了沁勒,图兰便按捺不住。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霸天战神云横昆便是他心中的执念,图兰心心念念所想的,便是能够一败霸天,夺回自己多次征战所受的不敌之辱。此刻霸天被掳,图兰怎能还一如既往睡在床上疗伤,当即便强撑地坐起身子,要求手下的四个亲信将他送至来此,定要好好折辱霸天一番,图兰甚至一路来此,已经想好了诸般刑罚要加诸在霸天身上。
一进房里,一脸阴雨密布的图兰便看到了眼前这一副慵懒的场面,微微怔住。以往在战场上见到的云横昆,都是一身铠甲,红色战袍坐在马上,何等的威风凛凛。而此刻的云横昆,半依在椅子里,乌黑的长发一泻而下,红色的长袍彰显了他的高贵,修长而白皙的手指正在无比优雅地举杯酌饮,图兰这番一看,眼皮跳了跳,好一副,一副魅惑天成的场景。
低声咒骂自己一句,图兰咬牙切齿地道:“云横昆,你倒是老神自在,竟然还有人给你备了酒,好好多喝几杯,再一会你想这般逍遥自在,就该等下辈子了!”
云横昆轻轻一笑,那柔柔的笑声如涟漪般在房内荡开,抬眼道了一句:“图兰,身受重伤还想着过来看看我,果然不愧是多年的老友,本王甚是欣慰!”
听着这玉石之音,图兰心下竟然一荡,想起战场上的怒吼声,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云横昆,大喝一声:“放屁,给我把他的面具扯下来,若真的是云横昆,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霸天战神,长得是何等的惊天地,泣鬼神!”
两个手下正欲上前而去,云美人便摆摆手,柔声道了一句:“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竟然未曾谋面,都是本王的不是,今日定要坦诚相待,方才对得起相邀本王而来的这番隆情厚谊!”
随着那修长的手指一揭开面具,房内刹那间满室光华,几乎让人无法正而视之,不仅是图兰,身边的四名侍卫都一下子愣住了。
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玄美的如墨玉般的黑瞳萤光闪闪,妖魅一笑,当真能勾走人的三魂六魄。比女子还要细腻的如雪肌肤,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脸,清冽妩媚,如那世间最为纯粹的一脉幽泉,让人当愿深陷其中,碎了魂魄。
图兰那原本无法动弹的双手竟然缓缓艰难抬了起来,手指不断颤栗,如同他的声音:“你是霸天?!”
云美人凤眼一挑,水淋淋,不经意的一瞥却是那般的风情万种,轻笑一声道了句:“将军莫不是忘了当年马前坡,还是本王将你送走?”
图兰再度一怔,当年屠戮了那么多云王朝将士之后,他在自己帐中被黑衣人掳回云王朝,两军谈妥了条件之后方才将他放走。当年,就是那一身战甲红袍的云横昆单独把他带到马前坡,放了的他。此事也只有两人方才知晓。
听着那娓娓而谈的声音,如情人之间的嗔骂埋怨,图兰的心中万千情绪皆被撩拨而起。看着眼前那张绝代风华的脸,原本还盛怒中的图兰此刻却在发愣无语。
霸天战神是他图兰的执念,是他图兰被称为军中疯子的所有缘由。每每看着云横昆那胸有成竹的排兵布阵,坐于马上的那种风华绝伦,都让他图兰深深羡慕嫉妒恨。军中男儿的血性是不容挑衅,他图兰身为沁勒族最为杰出狠厉的继承人,怎能容许其他男子一次又一次压他一头,凌驾在他之上!
只是,当这个男人不是他图兰心中所描绘理解的那种男人的时候,图兰此刻的心中是爱恨交织,百感交集。
看着眼前这个让人一眼看到,便愿将世间最为珍贵之物频频奉上的男子,图兰心底有股莫名的情绪在蔓延。
他图兰枭猛无情,杀伐决断,从未在意过谁,心服口服过何人,就连他父王,对他也是颇为忌惮。唯一让图兰日夜心思所想的,就是霸天战神云横昆,甚至于和女子在床榻之上,云雨之时,登上极乐那刻他都会咒骂这个时时记在心中的名字。他嫉恨他,却也识英雄重英雄。多次的交锋,天知道他有多想揭下这个战场上叫人闻之色变的面具。
想过无数次狠厉的折磨羞辱,却在揭下这个面具的那一刻猛地烟消云散。图兰荒谬地感觉,往日里让他怒火中烧的败绩,在看到云横昆的这刻起,居然觉得可以接受,甚至,甚至是心甘情愿。那种感觉,就如同被自己心爱的情人打骂一番。当然,还从未有过一个情人敢对他图兰不敬,因为他图兰从未对谁上过心。
图兰怔怔不语,手下的四人也随着发呆,不知该当如何。
可人家云美人发话了:“若是没事,本王就歇息了,将军也当好好休养身子,莫要落下难愈的后患哪!”
此刻的图兰,闻得云美人的似乎关切之语竟然心中一喜,带着复杂的心情和眼神,竟然呐呐道了一句:“好!”
言毕心中一惊,望着眼前那明艳照人,雌雄莫辩的脸,一时间欲言又止,有些颓败,有些欣喜,又有些许患得患失,朝着四个还在发愣中又变回一脸发狠表情,欲待命冲上去好好蹂躏云美人的侍卫道了句:“回去,还有,把赤磷金疮药送予云将军疗伤!”
四名侍卫闻言着实一愣,赤磷金疮药,那可是图兰目前正在疗伤所用的顶级外伤用药,还未回过神来,便听到已然侧卧在榻上,一副撩人心扉的海棠春睡图般的云美人轻笑地道了一句:“那就先谢过图兰将军了!”
图兰扫了云美人一眼,心里发梗,有些情绪似乎不发不快,狠狠瞪了自家侍卫一眼,喝道:“还不快点,笃在这作甚?走!”
风风火火,一肚子生吞活剥的情绪而来,如今狼狼狈狈,同样一脑子生吞活剥的情绪而去。不同的是,前一个生吞活剥是带着狠厉的要刮其肉,啖其血,后一个生吞活剥,是想脱其衣,搂入怀。总而言之,图兰和四个侍卫各自带着不解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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