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洵收到花后,月季插瓶,卡片内容看过,找了个木盒,细细致致放起来,一连收了七天花,翻看盒里卡片时,注意到个细节。
简笔小人的脑仁,是一天比一天多的,看趋势,明天就能全“长”出来。
他捧着木盒,想着这个发现,把收到的卡片叠火车似的在桌上叠成排,指尖从小人脑袋位置一溜儿划过去,划到最后一个,没忍住笑起来,开始期待明天。
第二天清晨,不知是否他惦记着,起得格外早,睁眼后不去刷牙洗脸,穿了鞋径直出房间,开门看门外有没有东西。
推开门后,入目的东西没有让他失望,一束花瓣还带着晨露的月季,正静静放在柜上,香气清雅,或含苞或悉数绽放。
他赶紧拿了花中卡片来看。
“老婆,你起床了吗?我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就起得特别早,去花圃那儿给你剪花,蜜蜂早起去采蜜,把我的手都蛰肿啦,好痛——”
简洵看得有些忍俊不禁,目光凝在最后的简笔小人上,摩挲小人脑袋位置,上面脑仁果然是画满了的,笑着抱着花进了客厅,脑内在想,陆珩昨晚为什么没睡好?被蜜蜂蛰到的手指有没有擦消肿的药?
他不跟陆珩通电话,这些问题的答案靠想自然是想不出来的,但在他吃早餐时,答案在萍姐接了通电话后,送上门来。
走进饭厅的萍姐跟他说,“刚刚是珩仔的电话,他先问花有没有收到,又说……”到这里,她有些犹豫,小心翼翼看着简洵。
简洵放了调羹,“没事,你说就行。”
“他说你预产期还有半个多月就到了,白天晚上身边都离不开人,让我帮忙问下你,他可不可以从山顶搬回来住?”
奇怪,从萍姐嘴里听到这些话,简洵心里毫不惊讶。他想到那束带着晨露的月季,以及这段时间卡片上的小人,低头又看了会儿自个肚子,握着调羹吃着粥,没有沉思太久,冲萍姐点了点头。
他肯答应,萍姐显然有些惊讶,呆过后高兴从眼里泛出,抓过手机忙不迭给陆珩打电话去了。
陆珩那头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午饭时间还没到,人就从山顶赶到了家,进房后眼神那叫一个直勾勾,黏在简洵身上,跟进主卧后低声下气地向简洵请示——他想睡主卧,方便照顾老婆。
简洵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吊了他一会儿才意味不明地哼了声,让他去次卧拣东西。
一切似乎在一天之内回到陆珩失忆那段时光。
晚上睡前,陆珩给简洵抹妊娠油时,简洵注意到他被蜜蜂蛰后又红又肿的食指,语气才稍微软和,问他擦药没有?
他语气一软,陆珩的心忍不住就跟着软,眸光亮晶晶地摇头,“没擦,周伯说不用擦,肿过后消肿就好了。”
简洵点了下头,没再多问,在他擦好油后,整理好睡衣上了床。
当晚两人一夜无话,睡前陆珩给简洵揉了水肿的腿,自出院后,简洵难得睡了个安稳觉,不再做些凌乱无序的梦。
月底时,简洵提前住进了医院待产。五一假期一过,六号,他进行剖腹产手术。
当天,除了陆珩和俩阿姨在医院陪他,陆家平和南叔也来了,还有陆珩的契爷昌伯。
他被推进手术室后,手术室外的长廊里,陆珩和萍姐、艳姐坐一边,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频频踱步到手术室门前张望,活似热锅里蚂蚁。
陆家平有些看不下去,提醒他,“曾主任不是交代过嘛,一个多钟头最多两个来钟头,洵仔就出来了。”南叔也在旁帮腔安慰。
自从上回父子俩吵架,到现在两人还有些别扭,陆珩听完不过瞥他一眼,压低声嘀咕,“妈咪当年生哥哥也是剖腹产,我不信你当年就能坐得定。”
他的声音既不大也不小,足够他们仨长辈听清,昌伯最先笑出声,揭了大哥的底,“珩仔你说起这个,我记得最清楚了,家平哥哥当年在阿嫂进去手术没多久就哭了,担心得不行。”
“谁哭了?医生讲你老年痴呆没有讲错,在这里乱讲话。”陆家平老脸一臊,瞪了他一眼,不肯承认。
南叔则在一旁偷笑。
陆珩无心听他们仨老头插科打诨,心底下好似支着口油锅,坐立难安,紧张焦灼得一直在出汗。
陆家平跟俩兄弟插科打诨完,见他这副德行,没有忍住悄悄跟左右两位说,“你看他这样,还敢说生出女就不再纠缠这种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倒要看看,护士要是抱出妹仔,他要怎么收场。”
陆珩自是将他的悄悄话听进耳中,焦灼中更添一分后悔,心如坠崖,深渊无尽。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陆珩身上T恤后背全汗湿了,搂着个婴儿包被的护士从手术室后走出来,第一句就是“恭喜”,“是个妹妹,九点二十六分出来的,五斤二两,大人和小孩都很好。”
护士出来,陆珩是最先迎上去的,一听得“妹妹”俩字,全身都僵了一瞬,楞了足有十几秒,才低头看女儿的脸。
新生的婴儿不好看,红通通皱巴巴,要哭不哭的样子被漂亮包被一衬,更是……陆珩收回目光赶紧问护士,“我老婆,不,阿洵,不大人怎么还在里面?”
他近乎语无伦次,护士忍不住轻笑,耐心给他解释,“大人要缝伤口还要观察,一时半会儿回不了病房的。”她扫眼围上来这一圈人,问道,“你们谁先跟我走?谁在这儿等大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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