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克家呵呵笑了几声,见房门关得好,对小二道:“来的时候爷让你放出风去,你可曾办了?”小二装着一脸苦皱巴着:“小的还干活儿,再说郭家少夫人来了,小的不敢当着他们的面去给你办这事儿,郭家在这城里数一不二,”
“得了得了,爷知道,爷现在要对你说件事儿,只看你嘴紧不紧?”郑克家把大银往他手里一塞,寒冰沉甸地小二眼珠子嗖嗖冒光:“紧,小的要嘴紧,爷您生吃了我。”
郑克家骤然沉下脸,一个步子站在房中,举拳一个势子朝天,再一伏身来上一个扫堂腿,小二看得啧舌,连奉承都忘了。
“小二,你要是把爷的话露出去,爷把你下面的揪下来喂狗!”郑克家收了拳头,走近小二低声道:“我只会郭家,暂时不见别人,你不要寻别家铺子来,免得和郭家谈不拢大生意,也别让郭家知道我只见他一家!”他挑一挑眉头:“你可听清楚了?”
小二眨巴着眼睛还没明白过来,郑克家嘿嘿又是笑脸:“你当我不懂这城里行市!郭家的人怪着呢,我不给他脸儿,他就不给我,我初来乍到不能让他欺了,得有点儿小风,大家先产较量较量。”
“爷您吓死我了,”小二大松一口气,心想这正好,这客人真的让自己去找别家的铺子来,郭夫人知道肯定祸及自己,现在正好,又收银子又两边讨好。
小二装着这才弄懂,翘起大拇指:“爷是个人物,这样的主意,您还别说,我是想不起来。”他凑近了笑嘻嘻:“你说得对,你说什么都对,咱们就这样办去。”
“你小子省心了,一家也不用去跑,不用跑了,我这是大宗儿的进货,日子又赶得紧顾不上见别人,不然,我还真的要会几家,”郑克家拍着脑门子:“要不是三几天就动身,我哪能只看郭家。”
小二心想你只看郭家最好,你也满意郭家舒坦我日子也好过。出来把十两银子不提,去对掌柜的说:“把这个客人好说一通,他答应只看郭家一家,别家先不提。”掌柜的也松口气:“这样最好,免得夫人要寻事。”
看上去大家相安。到下午日头晒得汗水直冒,外面进来一个人,小二一看愣了,跑到掌柜的那里道:“坏了,这邱记的人咋又来了?”
掌柜的虽然惊奇,但问心无愧:“他们抢生意与我们无干,我们只不说就得。”小二安下心,又怕自己十两大银拿得不稳,跟着邱二直到他进了房,听一听里面笑声朗朗,这才放下心。
到晚上送饭,郑克家并没说什么,小二也不管,先混着过去。晚饭后,郑克家换了一身新衣服说出去找乐子,不要小二跟,带着一个随身伙计,摇摇摆摆往街上来。
晚上凉爽,周忠和新找的亲戚贺明台在院子里说话,指着天上看星星。门上被人打响,周忠和贺明台都一愣,不敢相信是自己家的大门。
大门“咚咚”又被撞击几下,这次用了力气,外面甚至有人喊:“这里是凤掌柜的铺子,客人上门了,里面不接客?”
周忠和贺明台哭笑不得,外面人问接不接客,想来邻居们听到肯定在笑。打开大门,见外面一个客人灰色单衣,手里一把大竹扇,月下忽扇几下带笑:“总算开门了,果然我朋友说,用力敲就有人。”
“您是?”周忠见不认识,又见说有人举荐的话,忙问上一句。郑克家笑道:“我是姓郑,两个月前有位朋友姓曾,从你们这里买过几件绣品,东西也罢了,绣功还能看,花样儿也不俗,这不,介绍我来看看。”
周忠哦了一声,果然是有这个印象,这下子熟悉不少,请郑克家进来坐下,贺明台陪着,周忠谨慎关上大门,再往外面街上看看人。
姑奶奶说过了这阵风头再揽客,周忠记在心里。
郑克家回身看到带上奇怪:“关什么门,我说过话就走。”周忠用话掩饰过去:“关上门好说话。”
黑地里郑克家停住脚,跟他来的人一直站住,两个人眸子炯炯发光有警惕,郑克家仰天打个哈哈,手中竹扇收好:“不会是黑店吧?”
“你那身板儿,我是老的,这是我表侄子文弱,我们两个不是你们两个的对手,”周忠呵呵笑着,疑心只去一半。
郑克家一笑再次打开竹扇摇着:“说得也是。”院中并没有灯,贺明台取蜡烛出来点上,洗了盘子瓜果来,郑克家和周忠已经聊上。
“您是哪里人?”周忠一脸憨厚的笑,郑克家笑得大气:“我常在关外走动,其实家是京里人。”
周忠笑笑,借着烛火把他打量,看上去是个正直人:“您要些什么,小铺门面儿小,东西不多,”
“哈哈哈,还真有这种怪事儿,我不知道你们的底细肯上门来?”郑克家把周忠一通嘲弄:“郭家那么大,我不知道去,他不知道来找我?财源找上门,当然知三分。你们铺子是小,却有几样不俗的东西,”他凑一凑身子:“有好绣工吧?”
贺明台心里跳几跳,周忠面上还是忠厚:“家家都有好绣工,您是客人介绍,我不敢隐瞒,实话先说出来,免得您白跑一趟要怪我。”
郑克家嘴角往下带着嘲讽:“我自愿跑来,白跑也不干你事,你有东西就成。”周忠还是不生气,褒贬才是买货人,而且这个人带着来头不小,他笑呵呵再一次问:“您要些什么,有我就现成给您,没有给您办去?”
“这话听着才顺耳,京里肖妃娘娘庆寿,我要玛瑙碗儿碧玉盆儿,你们也没有,”郑克家再取笑过,才半真半假地道:“听说你们这儿有几样东西别处没有,宝石红染的织锦,挑线的好纱裙子,这几样子有没有?”
周忠敬色添上几分,不计较他笑话,道:“不瞒您说,小铺没有,这几样子东西,”他本来想说只有郭家有,郑克家扇子轻摇:“不必说郭家,我才见过郭家少夫人,她说没有,想来你们也不会有。”自己呵呵笑起来。
贺明台还年青,见他上门张狂,露出不悦又忍下。院子里大半黑沉沉,只有烛火处透半圈明。今晚星光一般,月光不明,贺明台不在烛光中,郑克家仿佛也注意到他不喜欢,仰头双眸如炬对他看去:“小东家,你有什么话要说?”
周忠拦下来:“他还小,有话咱们说。”他态度恭敬,郑克家才重新喜欢:“也罢,我和你们开玩笑,这宝石红染的东西,我们是要,不过听说颜料难得,量你们也没有。我寻到你门上,是想问那夏日荷花出水的衣服,可还难有?”
“马上就秋冬,还有人穿这样单衣?”周忠须要问个明白,来回过了十几句,郑克家才说出来:“有些东西往口外去,关外蛮子爱这样衣服,”周忠不言语,觉得也能说过去。关外荷花少,爱这样轻俏衣服的也有。
起更过了有两刻钟,邻居们睡得早都无声息,静谧中郑克家缓缓道:“有生意你们还是做吧,要知道我其实是为宝石红染的织锦来,不想没有,唉,回去怎么见主人。”
周忠觉得汗毛一寒,精神头儿好似有大生意,装出来随意地问:“贵主人是哪一个?”郑克家带着自悔失言,取出帕子拭拭唇边,打个哈哈正要混过去,看不惯他张狂样子的贺明台一心要压压他,插话道:“真要也可以办一办,只是那织锦极贵,不知道贵主人是哪个?”
“你有吗?”郑克家一听眼睛就一样,周忠对贺明台使眼色,这找上门的客人弄清楚明白可以做生意,却不必要和他顶。
贺明台年青气性大,不理周忠,反而大模大样:“宝石红锦是染料难得,郭家有这染料这是他们独家的东西,不巧前儿宁王府中来人,尽数全买了去,要再有,只除城里铺子角刮一刮,也许能凑出几匹,只是寸锦不值寸金,却值寸银,您买了去再转手卖,只怕不赚钱。”
他是好心提醒,郑克家嘻嘻漫笑,笑得贺明台心头上火,而周忠也起疑惑,到底是什么来头儿?
院子里没有人说话,只有郑克家的嗤笑声,再看跟他来的人,也是笑得不屑一顾。好不容易郑克家笑完,傲气低声:“不是来到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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