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道:“少夫人想想,我跟着少夫人,几时向过外人?”
汪氏没话回,想想也是,七巧害自己,她有什么好处?就是跟汪贵,自己回家求老祖宗一句话,就能把七巧给发卖,她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才是。
当下强忍恨愁,带笑把七巧拉起来:“我信得过你,”再愁眉苦脸:“这是哪一个人泄露出去的呢?”真是忧愁,还要对郭夫人交待才是。
百思不得其解,不会是七巧,不会是五巧,也不会是邱掌柜的,对他还是有信任。汪氏无精打采的盘算管事的,又问今天有哪几个伙计出去,去了哪里,哪几个伙计打听过自己去处。
月上高楼在中天,累得筋疲力尽的汪氏才回来。门上问一问,郭夫人回来用的晚饭,又出去。汪氏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只得提着精神来见郭朴。
凤鸾也还没有睡,她头两天初管家累了睡得早,中间几天和郭朴说话睡着,今天见郭夫人看过郭朴又出去,凤鸾一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太过舒服,伏案在理帐本儿,想早日管起家。
郭朴不打搅她,只不时对着认真的凤鸾笑,见汪氏进来,虽然有笑容,难掩眼底的疲惫。郭朴听郭夫人说过教训汪氏,以郭朴来看,母亲给了她冷脸,疑心于她,郭朴当个现实的好人。
又有汪氏白天吃醋说晚上陪的话,郭朴含笑喊过凤鸾,凤鸾笑嘻嘻跑过来:“什么事儿?”烛光下她白里透红的好水色,又给汪氏一击。
在外面辛苦劳累还听话,周氏在家里公子眼皮子底下,是风吹不到,雨淋不着。汪氏正烦闷,郭朴对凤鸾柔声道:“今天晚上你回去睡,让姐姐陪我。”
凤鸾是当头一闷棍,怔在烛光下。她一天要纠结多次三奶奶的话,还没有完全好起来,郭朴在病后第一次说:“让姐姐陪。”
郭朴看出凤鸾的不情愿,哄着她道:“听话,自己睡一回,姐姐外面辛苦,我天天冷落她,今天晚上和她说说话,还有铺子上的事,不如这一夜你自己睡。”
汪氏心中更泛味儿,听话,自己睡一回,好似公子夜夜起来服侍周氏。后面一句姐姐外面辛苦,汪氏一点就透,当然明白这是公子对自己的安抚。
郭家的人多齐心,婆婆训过自己,公子就来安慰。汪氏看透这一幕,心里更沮丧。
凤鸾只认为自己难过,她难过的自以为身边的汪氏一定神采飞扬,和汪氏不和的她,直觉认为是汪氏的手段。
自己管家了不是,汪氏她能舒服?凤鸾神色黯然,看得郭朴很心疼,再哄她:“自己睡盖着点儿被子,再乱踢乱蹬可没有人喊你。”
汪氏听到这里,忍无可忍,再说她今天要查内奸,要和七巧五巧好好商议对策,哪有心情陪郭朴。忙道:“妹妹陪惯了,自己怎么能睡习惯,还是妹妹陪吧?”
郭朴带笑的眸子扫过来,半开玩笑道:“凤鸾看我,只怕厌了,你陪我一夜,让她空一空,再来陪,更亲香些。”
这话又是接着凤鸾昨天的厌不厌的话而说,凤鸾心中一跳,面色刷的白了。看久了生厌?是公子厌了自己才是。
她垂下头,对郭朴行一礼,垂头丧气往外面去。郭朴含笑看着她出去,心里笑果然娇惯的只要跟着自己。
这故事,还能夜夜说不停。
再看汪氏也垂头丧气,郭朴以为是被母亲教训而来,也对汪氏含笑:“累了,去洗洗来睡,有什么烦难事情,对我说说。”
汪氏洗过回来,长平和临安把竹榻抬好,郭朴体贴入微,对汪氏道:“让你的丫头再来擦过。”汪氏有了笑容,让七巧和五巧提来温水擦竹榻,从房里提出汪氏的竹簟铺好,汪氏也想借着这个空儿和郭朴分说分说自己的清白,就让丫头们全回去。
郭朴认真听汪氏说话,汪氏洗过只想倒头一觉,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强撑睡意先是吞吞吐吐:“母亲只怕生我的气,以为是我的人。”
又斩钉截铁道:“我信我的丫头!”
“你不要多心思,出了这样事情,母亲怎么能不问问,”郭朴很是温和地当这个红脸,耐心来劝汪氏:“你素来能干,母亲才对你说,对你说,有想着你寻出这事的由头,母亲不对你说,难道隔了你,对别人说?”
汪氏打破伤心为笑:“公子说得是。”烛光下的郭朴,夏天人自然气色有红光的原因,看上去精神不错,可是,还是瘦得吓人。可这个人,又让汪氏眩惑。
自嫁到郭家,她从没觉得自己太委屈过,是为钱,还是眼前这个人总是关键时候拿得出主意来?
郭朴分说过,也觉得累了,又要想一想凤鸾,又要体贴汪氏白天的辛苦,道:“吹了大灯,你累了一天睡吧。”
汪氏这一会子心中郁闷解开不少,晕晕烛色中,半带不依的道:“听说对周氏妹妹说故事听,好几时没对我说过?”
郭朴笑一笑:“她是个孩子,你也是孩子?”他同凤鸾是借着故事玩亲亲,这话当然不能同汪氏说。他也当汪氏是妻子,不然不会重用她,可是和汪氏玩亲亲,郭朴现在没那份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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