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似乎暂时已没有什么人会对构成威胁了,他心中的那根弦一松,人便如被抽了筋骨一般颓然坐于地上,再也支撑不起来了。
极目四望,他的掌门人已死了,他的同门师兄弟也死了,血肉模糊的尸体躺了一地。他自己现在所坐的地方,四面都有尸体,有一个正面对着他,眼竟还未合上,使那么木木地看着他。
他当然不会害怕,无论是谁,从这样一场厮杀中过来了,都已不再会害怕,当刀剑无数次地从你身边擦过后,你还会再害怕吗?
他就那么傻傻地坐在那儿,看着场上还站着的几个人,他不知谁赢了,也不知道谁输了,甚至,他不知道究竟谁跟谁是朋友,谁跟谁是敌人。
他只能分别两种人,一种是死人,一种是活人,他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属于后者。
这便很好,活着真好——他由衷地暗暗想着。
一阵阵困意向他袭来,他的双眼开始朦胧起来,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他的身子便向后倒去,倒去,最后,他竟就那么枕着一具尸体,沉沉睡去了。
此时,院子里站着的人已不多了。
阿金既不是站着,也不是躺着,她是坐着,现在她已成为孤家寡人了。
她没有死,首先是因为她手下的金衣人救了她,但金衣人只能救得了她一时,在金衣人倒下之后,她仍得面对墨山水那把剑。
现在,则是南宫或救下了她。
事实上,当南宫或逼近墨山水之后,墨山水便已不再准备向阿金出手了——至少,暂时他已不准备出手。
因为,他已断定“灭绝剑谱”的第六部分已在南宫或的手中,而南宫或既然夺得剑谱之后,不但未离去,反而向这边而来,那么他必定是有惊人的武功,如此一来,自己与他对阵,未必能赢。
如果不能赢,那么自己必定要借机遁走,之后再侍机复仇,而那时,多一个阿金所在的邪教,便多了一个纷扰南宫或的人,他知道阿金这一伙人正是冲他的剑谱而来的,如果她们知道剑谱在南宫或手中,她们一定不会放过南宫或的。
虽然阿金对南宫或构不成威胁,但阿金后面的人定是更为厉害,那时,便够南宫或喝一壶酒性极烈的酒了。
如果自己能取胜的话,那么再来杀这个已重伤了的阿金,那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连他自己都为这样周详的计划而骄傲。
南宫或默默地走近墨山水。
他的手伸进怀里,似乎在掏着什么,墨山水警惕地看着他。
终于,南宫或将东西掏出来了,却是一瓶金创药,那是阿羚在他临走前送给他的,他一直没用上。
他看也不看,将那瓶金创药扔向阿金。
他的力道扣得很好,药瓶落于阿金的身边,蹦了几下,竟未破碎。
南宫或淡淡地道:“外用、内服均可!”
阿金有些吃惊地望着他,眼中闪出惊疑之色,终于,她还是将药服下了,因为她知道南宫或如果要杀她,根本不用费如此多的周折,她已无任何反抗之力,而杀了她这样一个邪教中人,根本不会有人同情的。
她没有说谢,因为她不知道南宫或为什么将药给她,说不定,南宫或是有所图吧?
不但她吃惊,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没想到南宫或会给这样一个邪教的女人金创药,看样子,他与阿金并不是同门中人。
“是不是他己被阿金的美色迷住了呢?”唐万千如此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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