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摇了摇头,放下摄影机,压低声音说:“看不见,光线不行,她肯定在哪个山洞里。”
老陈的话里压抑不住的兴奋,不止是老陈,李鸢,文艾,小张……科考队在这冰天雪地里坚持这么久为的就是能见她一面。
可她痛苦的哀嚎着,她要生产了,没人知道她此刻正无助的缩在哪个山洞里,根据第一次拍到她的视频推测,她还很年轻,这是她的第一胎孩子。
那阵痛苦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破晓,一道白色的光线自天边横亘而来,穿透了整个山峰,一切变得清晰起来。
有的人手冻的失去知觉,有的人腿藏在雪里几乎动不了,但这个时候谁也不想离开。老陈想问问李鸢,她鬼点子一向多,可一回头,李鸢不见了。
“那丫头呢?”
“不知道啊。”
“看见李鸢了么?”
“没有。”
众人面面相觑,别不是李鸢从这山坡滚下去了……
忽然,对讲机响了,传来李鸢低哑的声音。
“陈队,我看见雪豹了。”
李鸢不知道什么时候沿着山峰的边缘,沿着锋利的岩石堆,爬到了雪豹所处之地的不远处,等众人发现的时候,她已经看见了雪豹。
她看见了,李鸢看见了。李鸢藏在一颗红褐色的岩石后,潜伏着,观测着,她看见那只灰白色的雪豹,脑袋毛茸茸的,就在离她两百米左右的地方,身上的斑点像是雕刻在皮毛上的玫瑰花,绽放着扭曲着,伴随着呼吸起起落落,开开合合。
李鸢用对讲机,颤抖的汇报着自己的情况,她拿出相机,调整,对焦,拍摄,试图想要留下这珍贵的一幕。
下一秒,雪豹忽然站了起来。
李鸢谨慎的低下头来。
可雪豹没发现她,她只是焦急的满地打转,太疼了,这只雪豹没有任何生产经验,她完全只能用各种莫名其妙的方法缓解疼痛,按照人类的说话,现在的她已经是难产了。
除了半个月前的那具岩羊尸体,这附近几乎没有发现任何动物的残骸,或许那只岩羊是她最后一次饱腹,如果是真的,根本没有足够的能量可以供给她生产,甚至哺乳。
“李鸢,小心点。”
对讲机里,是老陈的声音。
李鸢深呼吸,保持冷静,她看见屏幕里清晰的雪豹,看见她琥珀一样的瞳孔,缓缓笑着说:“陈队,我一定让你光荣退休。”
这个雪豹的生产视频,足够让老陈在野生动物保护史上留下不能磨灭的一笔,这是科考队送给老陈的最后的礼物。
忽然,雪豹安静下来了,呻吟声也逐渐淡去,李鸢又开始紧张。
那只雪豹安静着,再也没了动静,就那样安静的趴在那里喘息,山洞口的岩石挡住了她的半边身子,李鸢看不清她到底是怎么了。
李鸢觉得大腿有点冷,她想或许是趴在雪地里太久了,久到雪水融化,渗入她的防风裤。可是防风裤子怎么会透呢?但李鸢不敢低头看,她怕惊扰了雪豹。
忽然,她眼中露出惊喜的笑意,透过镜头,她看见了一只小小的、蠕动着的小东西就在母豹肚子那里,还黏糊糊的。
李鸢觉得头有点晕,她几乎喘不上来气,或许是高原反应,这几天几乎每个人都被这样的问题了困扰,她不去在乎,只是拿起对讲机小声说:“产出一只幼崽……”
刚说完,她又顿住了,几秒钟后,她补充道:“不,是两只,全都记录下来了。”
兴奋,无声的兴奋,此刻连山上的石头和野草都在叫嚣着兴奋和震撼,科考队员们握紧了彼此的手,用眼泪和笑容代替心里的欢呼。这是入驻这片雪山之后,发生的最让人感动的事,一只雪豹,生产了两只雪豹幼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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