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周三位夫婿已是竖起耳朵来听,只不知这可恶的大舅哥又哪里给招惹了男子回来?各个揪着一颗心来,但见那英乔浅笑道:“南宫……南……原是一人!”
英洛失声道:“哥哥原来一早就与他相识?”
英乔点头笑道:“他可是个老实人,妹妹留神别欺负了他!……哥哥当年少不更事,与师傅他老人家没少欺负这孩子……”
这三位听了半天,方有了点眉目,心道:“原来是一早相识的……南,莫非便是宫中那位失了踪的南侍卫?”他三位皆是心思玲珑之辈,一猜便中。
正在诸人心内九曲十八肠,各有思量之际,却是英田与燕婉相偕而来。见得女儿装束停当,门外侍卫林立,不由郑重道:“洛洛过来,父亲今日有一事相托,还要你亲去办理!”
英洛将手中匕首塞在靴内,道:“父亲但有差遣,孩儿定然办到!”
却见英田将英乔看得两眼,道:“此事事关你大哥的姻缘。你大哥今年也二十有三,当日父亲曾为他订得一门亲事,乃是你梅家伯父的女儿小蕊,全名梅蕊。这孩子自那年订亲我见过之后便再未得见,她是学得一身好武艺,听她师尊说已去闯荡江湖,我家虽是官宦人家,父亲倒也不计较这许多事情,洛洛此去定能认识一些江湖中人,若能寻得你大嫂回来与大哥成亲,便真是了了爹爹一桩心事。”
这事英洛早有耳闻,此时听来不免朝英乔促狭一笑,道:“哥哥这会赶快想着拿些什么来贿赂我,我好趁早找了嫂子回来与你成亲。若是舍不得那些铜臭之物,小心妹妹让你盼个三年五载还不能抱得美娇娘!”
屋内众人一时禁不住都笑了,偏是英乔早有所备,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来,皆塞进她手中来,道:“这可是哥哥全部的体已了。妹妹这就拿着,早日寻得你嫂子归来罢?!”
连燕婉也掩口笑不止,英田叱道:“还不赶快让你妹妹拿好了!你也信他?这些银票却是柏儿早早替你备下来,预备着你路上花销的。乔儿的体已他哪里舍得?”说着自己也笑了。燕婉接口道:“乔儿的体已大概给自己媳妇儿留着花吧?”
众人哄然而笑,英乔虽面上略添了一抹不自然,但到底大家风范,微微一笑揭过。全家众人被她兄妹这番搅和,早将离愁别绪消淡。英洛随身侍女冬萝与星萝也随她而去。众人正推门而出,准备出发之时,闻听得大门口有一把亮堂爽朗的声音道:“将军要出门,怎么不叫我老程回来?”
原来竟是休假多时的程元。他这半年在家与妻儿相陪,前两日早得了府中下人递信,知道英洛要出远门,这两日单等着英洛召他回来,哪知左等右等抓耳挠腮也等不来召令。今日晨起被自家娘子激道:“将军不召你回去,你不会自己回去?难道你去了她还会撇下你独自走了不成?”
这程元的夫人感激英洛放程元大假陪伴她母子二人日久,知道丈夫身在公门,为着长远之计还是应前去述职,故有此说。
程元闻得此言,喜不自禁,抱过床上熟睡半岁的孩子,也不管胡茬扎人,亲得孩子哇哇大哭,他却放下孩子,抱起嗔意正浓的妻子连着亲了几口,匆匆而来,进门之时恰恰时机正好。
由是,英洛随行之人除了二女与程元,还有华彻留下的四人,宫中侍卫十二人,连同她共计二十人,及车队一列,珍奇药材无数,往龙城而去。
杨柳含烟
灞桥春,岁岁攀折君依情。
英洛一行人出了长安城十里,但见围着长安城玉带腰围的一河碧水,碧水之上一座木桥,沿路杨柳依依,春风似剪,树下有茶棚数座,间中有一列卫队,达百人之众,将一座茶棚团团围定,她心道不知是谁家行路之人,恁得气派,只听得间中有人叫道:“英将军留步!”她再想不到此人竟是前来送她的,不由疑惑转身,但见那队侍队从中一劈为二,当中静立一人,修身玉腰,雪肤明眸,目清气朗,不是李岚却是哪个?
她心中对李岚逼婚怀有不齿之意,这见面便少了几分热络,只淡淡道:“不知陛下今日驾临此地,可还有别的差遣?”不情不愿施了一礼。一时里她二人身周侍卫皆退避十步之外,独留她两个说话。
李岚熟知她个性,知道她对朋友做不来那起小人当面甜如蜜,背后捅一刀的事情来。这一时不痛快摆在面上,便是当真不痛快,也不以为意,笑道:“洛洛远行,为姐的前来送行,敢是不欢迎?”
往常不曾有李瑜这层关系之时,即便姐妹相称也算不得什么。只是此一时彼一时,英洛此时再听到她这番自称,简直有些不屑,纳首拜道:“陛下这是说哪里话?为臣身低位卑,怎敢与陛下称姐道妹?”
李岚无奈叹息,道:“洛洛既有敢为兄长饮鸩珠玉在前,我李岚也有为了幼弟不顾脸面之时,你我皆是一样人,又何苦不能谅解于我?”
却听得英洛冷然笑道:“我为兄饮毒可不碍着旁人什么事。陛下强旨逼婚,不但为臣不能接受,更伤了为臣家中一众夫郎,须知姻缘二字,讲究和顺谐美,连寻常百姓皆知强扭的瓜不甜,陛下缘何不明白呢?”
李岚倒也不气,苦口婆心道:“将你与小瑜扯在一处,一则小瑜气息奄奄,情根深种,誓言非卿不嫁,二则我深知你为人,不是那起贪慕权贵之人,将小瑜交给你,便是将大周数百年基业交托你手,不过是为着‘放心’二字。这长安城富贵如云,大周朝江山如画,可叹我竟找不出一位可信任可托付之辈………只除了你!偏你又不愿意,我除了拿权势来压,还有何办法?你又不肯念着我们姐妹之情,真心收了小瑜!”她虽通身的富贵天家气象逼人,终究抵不过红尘萧索苍凉之意。
英洛被她这番话莫名激起心肠某处柔软,转尔叹道:“陛下打的好算盘。可曾想过我自几年前成亲至今还未曾孕过一胎,服毒也不过去年始有,许是我根本就不孕也或有可能!”
李岚见她话风转松,苦笑道:“若妹妹命里真是不孕,我便不拘那个宗室郡主过继一个,总还是李姓江山。但这件婚事,还望妹妹别再推托,小瑜虽还是个孩子,但他自小儿便心性坚定,所做的决定九牛难拉!”
英洛为难道:“这件事情还是等我解了毒再说。若是我这毒不能解,说再多也是枉然。他不过十四岁年纪,若真嫁进英府,不过二十三岁便要做鳏夫,你真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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