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眉头微皱,说道:“以后咱们家行事的作风要改,就从你这个大管家开始。”
“一门两国公,多么煊赫,咱家这些下人和亲眷,仗着两府的权势,习惯了以权压人,遇到不能依靠权力压服别人的时候,立时不知道怎么办了。”
“以权压人是处理事情最粗暴的方式,哪怕一时把事情掩盖,也会留下重大的隐患,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发出来,以后咱们府上,再有人敢仗着主子的权势压人,必定严惩不贷。”
“而且,不要总是把眼睛长在头顶,只知道往天上看,以为地上的小人物毫无用处,刘安职位虽然不高,可论到对这座京城各个角落的熟悉,十个巡城御史也比不上他们这些每天与百姓亲自打交道的人,和他们保持良好的关系,以后会有用处的。”
赖二对这些话颇不以为然,可又不敢反驳,只得唯唯答应,随即退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贾蔷的事总算解决,杀死贾珍所造成的风暴,总算连最后一丝波纹也平复了,贾蓉这才感觉把心中的一块石头搬下。
虽然他心中又新添了许多更重的石头,比如宁荣二府的抄家,再比如蒙古人造成的威胁,可这些事毕竟还远,不能造成眼下的危机,所以贾蓉难得地轻松了一阵。
到下午时候,前往秦家的小厮也回来了。
秦家人听说贾蓉要携秦可卿归宁,全都大喜过望,秦业立即表示,随便什么时候,只要两人回去,秦家必定扫榻相迎。
秦业只是工部营缮郎,一个七品的芝麻小官,能把女儿嫁入宁国府,属于大大的高攀,因此哪怕身为岳丈,他也根本没想着摆什么泰山大人的架子,把姿态放得很低。
其实贾蓉也不明白,贾珍为什么会给之前的贾蓉相这样一门亲事,按照门当户对的观念,贾蓉分明有更好的选择才对。
想到贾珍后面一系列猪狗行径,贾蓉暗道,这老杂毛该不会早看上秦家的小姐,所以借着给儿子娶亲的名义把人娶进门,实则为了自己满足淫欲?
只可惜贾珍已经死了,这个问题已经不可能有答案了。
贾蓉立即定下三天后归宁,随后让小厮再去秦家报知。
他之所以这么急迫,却也有一层考虑。
以前看书时,他听过一种奇谈怪论。
因为秦可卿是秦业从养生堂抱养的孤儿,所以有人猜测她身份大有来头,甚至有说她是什么废太子之女,并且以为宁荣二府后面倒台就与这个有关。
贾蓉记忆中本朝并没有什么废太子,而且这种说法实在荒诞不经,未免过于穿凿,可是凡事要往坏处打算,多防备总没有错。
因此他决定到秦家见秦业,向他试探一番,暗中打听秦可卿的身世,看看有没有什么疑问之处。
日子定下来,宁国府里立时风风火火准备起来。
几个管事娘子加紧统计秦家的亲眷,给各位亲眷全都预备下礼物。
又要考虑秦家毕竟是“小门小户”,为了太太的安适,又要预先做些准备。
每件礼物秦可卿都要亲自过目,又怕娘家的亲人们不喜欢,又怕过于破费,惹得宁国府这边人们非议。
最后还是贾蓉一一拍板决定,她这才松了口气。
这三天秦可卿自然兴奋得整宿整宿睡不着,宝珠和瑞珠两个丫头也喜得眉梢时刻挂着笑容。
她们的家人和自幼交好的伙伴都在秦家,如今也大半年没见了,能回去见见亲人伙伴,她们也是从心底里感觉兴奋。
一想到,回到秦家以后,向往日的小伙伴讲述宁国府如何富丽堂皇,这里的人又如何气派,小伙伴们肯定羡慕得眼睛发亮,她们两个恨不能立即插翅膀飞回去。
到了约定的当天,一大早下人就备好车马,前面一辆大车由秦可卿乘坐,宝珠,瑞珠和晴雯在车上陪同,车下还有十来个粗使的丫鬟婆子跟随,大车后面又有一辆车,装的是送秦家的礼物,以及为太太舒适而准备的毡毯暖炉等物,车旁同样有几个男仆看护。
贾蓉则骑马在前面大车旁边随行。
大虞中城区住得都是顶级的勋贵和高官,秦家自然无缘住在这里,而是住在十几里以外的西城区。
一行车马行出宁荣街,沿路往西城区行去。
行了一阵,贾蓉忽然察觉城中有些不对劲,他仔细想想,这才发觉,遍布城中的灾民不知哪里去了。
往日里走在大街上,到处可以见衣衫褴褛的灾民,有气无力地依靠在墙根上讨饭,今日他们一行人走了半天竟然一个也见不到。
难道朝中诸位大人们终于良心发现,把这些灾民统一安置,让他们过个好年?
贾蓉带着这个疑惑又行了一阵,正要进入西城区,忽然见到前面道路上有兵马司的差人们赶着十几个灾民往衙门方向行去,为首的正是刘安。
贾蓉吩咐车驾略停,随即轻轻磕一下马腹,上前问道:“刘大人,又见面了。”
刘安见是贾蓉,脸上顿时也露出笑容,拱手道:“卑职见过大人。”
贾蓉问道:“刘大人要把这些灾民赶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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