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无解已经睡了,我怎么问啊?”
“王爷,恕草民直言,你去了那里帮不帮得上忙倒在其次,若是染上了病就不好办了。师父之所以将东边的完全隔离开,就是因为那里传染太强,而且病人几乎没有好转的可能,每天那里都有人死去。”
“这么严重?”千歌皱起眉,“不是说东边那些有充足的药物就能治好么?”
无名苦笑道:“话是这么说,但是病人等不起。我们只能争分夺秒,在东边的病人,能多活一天都是老天的恩赐。”
“无解明早何时启程?”既然无名做不了主,做主的人又睡了,千歌只好第二天阻截了。
“师父每天不定的,有时辰时初,有时卯时初,不过不会拖到辰时末。”
“我知道了,谢啦!”
千歌拍了下无名的肩膀,正转回房,只听无名在背后又道:“不过师父每晚亥时必会去厨房吃宵夜。”
千歌扭头,回了无名一个大大的笑容:“多谢!”
可惜,古代没有闹钟,千歌又怕睡过头,干脆钻在被窝里直接等到亥时,穿上衣服向厨房走。果然厨房有亮光,千歌在门口甚至听见某种……狼吞虎咽的声音。
千歌深吸一口气,微笑着推门而入。
☆、八十四。难中人性
无解上一秒还在恶狠狠地嚼着大白馍,见到千歌立马一副斯文的进食样,用筷子夹起点咸菜配着吃,等嘴里的食物完全吞下去后才问道:“王爷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不知道为何,千歌总觉得无解的这一句“王爷”怪怪的。她也没兴趣细究,直接道:“无解,我想明天同你一起去东区。”
“东区?”
无解双眼瞪圆,虽然坐着,气势反而比站着的千歌强悍的多,要不是一手拿着白馍一手夹着小菜,很有可能会指着千歌的鼻子骂。
“你以为瘟疫是好玩儿的啊?!面色过白,脸颊微黄,气血亏虚,就你这子骨,去了之后除了被传染还能怎样?非要帮倒忙么?”
千歌被训得脖子一缩,知道自己会被阻拦,没想到眼前这人不顾自己的份,直接拒绝得这么彻底。转了转眼珠,千歌干脆坦然说出原因。
“无名说了,即使药物供给充足,每天死去的人依旧不计其数。大家本来就在病中,眼睁睁看着边熟悉或陌生的人一个个远离的滋味……我从没经历过这样的灾难,但是我知道心死是怎样的痛楚。我只是想……最后陪她们一程罢了。”
就像宗教信仰一样,不一定有用,但是心灵有寄托。她以皇家的名义陪在将死之人的边,不仅能让她们心里有所慰藉,更能鼓励生者早重建家园,因为皇家从未放弃过她们。
说着,千歌又笑了起来,看了眼无解,“再说,就算我真的被传染了,我就不信以你的医术,我会恶化到哪里去。”
也许是千歌无意间的一句话触动了无解,也许是千歌真诚的态度打动了无解,总之最后无解总算是同意了。
第二天,千歌早早起,趁天没亮同无解一起吃了点东西便带着青山往东边出发,另外两人被留在原处跟着闻渊。青山子活泼,也许对东区病人可能已经放弃的消极心理有帮助。
然而,事实证明,千歌实在是太过乐观了。
纵然是做了心理建设,千歌见到东区真正的惨状时依旧忍不住皱紧了眉头,说不出话来,一向好动的青山也震撼地全颤抖。
院落里的平地上,依次横放着病人,病人之间的距离相隔不到半米,惨叫地**此起彼伏,组合在一起形成最为悲恸的哀鸣。一个略微佝偻的影在病人之间穿梭,手中的药箱提起又放下。与之前两处最为明显的不同之处就在于,这里的药味已经到了呛人的地步。
正在千歌皱着眉适应着气味时,佝偻的人发出一声疲倦的叹息:“唉……把她抬走吧。”
千歌不明所以,却见一直站在门口的两名女子——千歌带进来的人,在千歌的暗示下并未行礼,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地上某一人的一头一尾处,将这人的被子盖过其头顶,抬出院子。
“这是……”
千歌惊声低呼,可是怎么也说不出接下来的话。
“不错,她死了。”
无解过于平静的语气反而让人觉得更加难过。鼻间的酸意让千歌有种难以自控的错觉,她眨了眨眼,勉强收起忽然汹涌的温,抿着嘴,无声地跟上向佝偻人走去的无解。
如果说地震是天灾,那伴随而来的瘟疫就是**。无论哪一种灾难,都是对人类的考验,也是对人类的嘲讽。看吧!在灾难的面前,生命就是如此渺小。
但就是这样的环境里,生存才更加考验一个人的意志力,不是么?
“需要我做什么?”
千歌看无解已经自顾自地挨个检查病人来,微微哽咽地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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