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说的是!既然此事定下了,那我们着手张罗便是,晨儿,快去用过早食上衙。”
“等等,我要说的话还没说完呢,再说离上衙还有好会呢。晨儿,书瑶不同意成亲,此事你怎么想的?”
“昨晚孩儿还跟书瑶提到成亲一事,但她依旧顾虑重重,她一直认为自己有过婚约,且婚约一方还命丧他乡,又因书瑶父母亲都已不在人世,所以她一直认为自己不配正妻之位;另外便是她一直都在琢磨,将正妻之位留给出身显赫的权贵之女。”
“晨,重点只在于你自己如何看待?”
“父亲,孩儿并无攀附权贵之念!若非际遇转折,孩儿或许不一定会做官,纵是做官,兴许一县县令也就到顶了!现在,不但是一州府尹,还得了爵位,每每一人静思之时,仿若置身梦中一般。所以,孩儿现下只想尽展自己胸中抱负,只想多为百姓做一些实事,至于官职能不能再往上升,孩儿现在并不在意。”
“那为娘再跟书瑶说一说这事?”
“母亲不用再跟书瑶去说这事,免得让她心生烦扰,姑且顺其自然吧,昨晚她说等到道人坡那边事务有所进展之后再说,便依她吧。人在贺府,且还有了我的孩儿,足以说明一切了。”
贺晨坐在公房,轻叹!入了官场以来,心事多了,再也不能像以往一般畅所欲言,再也不能把所思所虑所忧所感都与人倾诉!一些事,哪怕自幼陪在自己身边的钟良等人都无法说了!说了,只会让他们为自己操心之余,反倒于事不利!最亲密的人莫过于家人和枕边人,但一些事说了,只会让他们心忧顾虑!衙中一众官员,因陛下和瞿公精心甄选之故,总体算得志同道合,但无非建立于自己的政见政令贴合着民生,纵然有所阻挠之下,终是得以协商之后转而妥协!人心隔肚皮,不能全交一片心!董向飞十人作为大将军交托给自己的贴身护从,忠心勇武都不缺,却需要更多磨合和培养。
“公子,内侍大人在偏厅,让我请公子过去。”
董向飞陪在贺晨身边走进偏厅,黄品良起身相迎:“贺大人,快来尝尝某在民间寻到的陈茶。”
两人落座,黄品良的随行内侍给贺晨奉上香茗,贺晨端起茶杯凑近一嗅,连声赞叹:“内侍大人何处寻来这极品陈茶?”
黄品良不无得意挑眉:“某跟你说,某可是跟在那老伯身边伺弄了一天茶地,又是翻地,又是薅草,那老伯见某确是爱茶之人,割爱给了一些。”
贺晨品着茶香浓郁,汤色沁红的茶汤,看向黄品良的目光中异彩连连!作为陛下身边人,能够亲自翻地薅草,着实让贺晨刮目相看!
“看来内侍大人遇到茶中高人了!”
黄品良连连点头:“某深以为然!”
“下官意欲请这位老人家教授制茶储茶之道,内侍大人意下如何?”
黄品良稍加思索后才开口:“贺大人在百姓心间威望极高,官声极佳!那老伯虽性子有些冷,但对南州当下的吏治却是赞不绝口!想来贺大人相请之下,那老伯不会拒绝。”
“那老伯家居何处?”
“曲江城西南二十余里外的牛首山,老伯姓洪,名长山。”
“好,谢过内侍大人,让下官得识这样一能人,若能请来老人家,定能让南州的茶叶更上一层楼。可惜下官没有时间再亲往相请,也不知老人家会不会介意?”
“贺大人若亲书一封着人前去相邀,想来洪老伯定会前来的。”
“嗯,下官一会便修书一封着人前往牛首山。”
“贺大人,听说令尊令堂已到曲江?”
“正是,也不知内侍大人是否有闲到府中饮宴?”
黄品良哈哈大笑:“你呀!某自然要到府中去拜见一番,能够培养出贺大人这般俊才,某若是不去拜见,岂不失了礼数。”
贺府,黄品良恭恭敬敬朝贺阳夫妇行了一礼:“某今日在衙中还跟贺大人说及,能够培养出贺大人这般俊才的父母,某若不来拜见,将是一大憾事!果然,两位尊长一看便是知书达理,良善周端之人,循循善诱,以身作则之下,才有贺大人之青出于蓝胜于蓝!”
贺阳赶忙还了一礼:“大人过誉了!大人能到屈尊到驾府饮宴,贺府实是蓬荜生辉!”
“尊长这就折煞某了,某虽比贺大人长了十数载,但也算得是同辈,前来拜见理所当然。”
“大人快快请坐。”
厅中寒喧一阵之后,兰香便到厅中相请移步餐厅饮宴,席间,黄品良和贺阳、贺晨频频相敬之下,宾主尽欢!
酒宴之后,贺阳以不胜酒力为由辞别黄品良回了后宅,厅中只剩贺晨和黄品良品茶。
“内侍大人,府中厢房已收拾一新,便在府中住下如何?”
“自是恭敬不如从命!许久没有畅快喝一顿了!今日府中倒是遂了愿了。”
“内侍大人请!”
“贺大人,某离开曲江这几日,经过不少村寨,贺大人及南州的诸位大人确实用心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能够感念陛下皇恩普照,陛下若能到南州一观,必然会龙颜大悦!”
“内侍大人,南州还有许多贫苦百姓需要官府给他们安定,更有很多百姓期待官府给他们公正和公道,下官在很多方面还有疏漏缺失。”
黄品良静静看着贺晨:“贺大人,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贺大人万不可妄自菲薄,相比之下,南州已经做得很好了!这是某肺腑之言。”
“内侍大人,下官有一事相问,路嫔娘家那边?”
黄品良抿嘴浅笑:“不用担心,路家咎由自取,怨不得人!陛下历来对皇亲国戚之欺辱榨取行径很是憎恶!陛下给的已经足够其锦衣玉食,可这些皇亲国戚,多是贪得无厌之辈,横行枉法惯了,也就变得肆无忌惮!路庄松若不亲往帝都请罪,并奉上大笔银钱,路家的下场可以预见。此事发生之后,朝中刮起整肃之风,一众皇亲国戚总算得清醒之人不少,国库充盈了不少,皇亲国戚的一众爪牙,该砍的砍,该切的切,倒是给陛下递了一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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