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下,宗澜站在玻璃大厦上。
微冷的晚风吹拂而来,将他黑色的长发掀起,再纷纷扬扬落下。
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炸响,一簇一簇,五颜六色。
隔着老远,地上川流不息的车流都行进缓慢起来,坐在车内的人纷纷将头探出窗外,仰望着漆黑幕布上绽放的花,脸上露出憧憬的神色。
“好漂亮啊。”
“没想到在离开江州的最后一天竟然能看到这么美的烟花。”
“是有人在庆生吗?看到了礼物盒的烟花,真浪漫啊。”
“唉,现在的小年轻就是浪漫。”
就连一窗之隔的会所,刚才还热烈的气氛也沉寂下来。
端着酒杯三三两两说笑的男女们一同走到落地窗前,仰头看外面。
“竟然不是给邵公子庆生的礼物,是我眼拙了。”
刚才那位恭维的人面色讪讪。
拍错了马屁,他当然尴尬。但尴尬之余,也不免生出几分心惊。
在这种有管制的情况下燃放烟花,这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显而易见,还得有权才行。
会所里都是这种自诩“上流人士”的人,自然清楚这看上去轻描淡写的手笔,背后蕴含着多大的能量。在场的人最多也就是华夏联盟的世家,平日里巴结三大异变者组织,想要和尖顶议会扯上关系那是天方夜谭。
这放烟花的人定然是个大人物。
然而被大人物讨好的对象现在却盘着手,在沉默过后,淡淡地说:“有钱放烟花,不如给我折现。”
“亲爱的,你总是这么煞风景。”l轻声叹气。
他仗着宗澜看不见他,光明正大地凑过去,在那双黑色隐隐浮现着淡红的眼眸里欣赏着烟花的倒影。
不久前,宗澜才刚刚苏醒,又渗出眼泪,现在眼眶还红红的。
而眼底漂浮的那些红色,则是能力过度使用的后遗症。l对这种后遗症再熟悉不过,接下来几天里眼睛疼,畏光,等副作用会接踵而至。
只能说还好副作用并不严重,还没有到那种需要卧床静养或者短时间失明的地步。
l注视着那双泛红的眼尾,莫名觉得喉头有些干涩。
为了抑制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他皱着眉移开了视线。
l一向很能分得清自己的情绪。
他对宗澜有着千万种情绪,但若要轮到“爱”,那一定是有的,并非虚情假意。只是这种爱并不如同于往常的爱,至少不曾掺杂欲望。
一直在耳边聒噪的声音没有了,宗澜也没有追究。
他仍旧站在原地盘着手,抬眸望着不远处的烟花。
这里视线极佳,可以将整个基地市尽收眼底。更何况还是玻璃大厦外边,烟花绽放的位置离他不远,那些绚丽的尾羽仿佛伸出手就可以触及。
事实上,宗澜自己也不记得今天原来是自己的生日。
这不能怪他,毕竟他还是从诊所角落里翻出的身份证上得知自己的名字,确定了自己的年龄后就扔到一旁,没有费心记出生日期。
虽然他很想和欺骗了自己的l算个总账,但面对示好,也总不能无情到视而不见,即使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
烟花渐渐熄灭。
最后在天空上勾勒出来的,是一副红眼黑猫笑眯眯的模样,看到了就令人火大。
“谢谢,这个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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