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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第1页)

&ldo;你看,对面山脚下有一栋巨大的宅第,那就是你家。稍微再上来一点的地方,不是有一棵杉木吗?那就是八墓神。原本有两棵,又称为双胞杉,今年三月底有一棵被春雷从树的正中央劈成两半,从此以后村民们便心惊胆跳,害怕又有事情发生。&rdo;

一阵沁凉的寒意从我的背脊直窜而上,我们默默地走下山坡,旋即看见山脚下聚集了许多人,每个人的模样都像是从田里直接跑过来一般。当我看见吉藏就混在他们这堆人之中时,我愤怒地咬紧自己的嘴唇。

他们的嘴里似乎在大声嚷嚷什么,突然其中有一个人发现我们的身影,大叫一声,全部的人都迅速闭上嘴回头看我们,而后又神情不安地往后退。突然有一个外形怪异的人从人群中跳出来。

&ldo;回去!不准来!这地方不是你能来的。&rdo;

这个怪异的人高声向我尖叫,我差点吓呆了,一直在我旁边鼓励我的美也子则使劲地挽住我的手臂。

&ldo;放轻松,我们继续往前走,她是浓茶尼姑,精神有点不正常,她不会怎样的,你放心。&rdo;

走近一看,才知道她果真是位尼姑,我从没看过如此丑陋的尼姑,年龄大约在五十岁左右,裂成三片的兔唇往上卷,兔唇里排列了一床凌乱的黄板牙。当我们一走近,她便挥舞着拳头捶胸顿足。

&ldo;不准来!回去!回去!你一出现就会引起八墓神愤怒,你一来,鲜血将再度洗涤整个村庄!八墓神也会要求八个牺牲祭品,祸害!你是祸害!你知道你外公为什么会死吗?他是第一个祭品,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到有八个人死亡为止。祸害!祸害!祸害……&rdo;

浓茶尼姑不断发出尖锐高亢的声音一路跟着我们穿过村落,越过溪谷,来到田治见家的门口为止。在她的后面还跟着一长串面无表情的村民们。这就是我初到八墓村所受到的欢迎。

双胞胎姑婆

&ldo;寺田,不要理他们,乡下人虽然很罗嗦,其实没什么恶意,你越是怯懦,他们越会看扁你。&rdo;

幸好美也子陪在我身边,适时保住我的颜面,如果是我一个人来,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情况,恐怕走不到半路就已经拔腿狂奔了。事实上,当我们进人田治见家门时,我已经吓得全身冷汗了。

&ldo;那位浓茶尼姑到底是谁?她为什么紧跟着我们?&rdo;

&ldo;她是那个事件的牺牲者之一,她以前的丈夫和小孩都在那时候被杀害,所以他才会出家为尼,她的尼姑庵就在浓茶,自从她亲眼看见双胞杉的其中一棵被雷电剪成两半后。就有点不正常。&rdo;

&ldo;浓茶是地名吗?&rdo;

&ldo;是的,从前那里的尼姑庵只要有客人来,就会端出浓茶,久而久之,就以浓茶取代当地的地名。其实那个尼姑的法名是妙莲,但是大家不是叫她浓茶尼姑,就是浓茶老人婆,她有点精神失常,你不要大在意。&rdo;

然而这位浓茶尼姑口中喊叫的内容,为什么会跟上回寄到我住处的警告信的词句相同?像她这样半疯狂的老太婆,不可能写出如此条理清晰的警告信。难道写这封警告信的人,是从这位半疯的老太婆口中得到灵感,才写出那封信的?这些疑问,当时已经悄然留在我心中。

第一次看见我出生的家,比我想像中的还要雄伟巨大。这是一栋具有相当份量与安全感的建筑物,土墙围绕的宅邸内,有高耸云天的杉树,当我们穿过大门走向玄关时,旁边的板门后面有一位女佣模样的女孩走出来。

&ldo;西屋的少奶奶,欢迎欢迎!门外的人在嚷嚷些什么?&rdo;

&ldo;没什么事,别理他们。阿岛,你赶快进去通报,说美也子将辰弥少爷带回来了。&rdo;

&ldo;辰弥少爷……&rdo;

那位名叫阿岛的女佣睁大眼睛看着我,然后用小跑步奔向里面去。

&ldo;寺田先生,请进请进。&rdo;

&ldo;谢谢。&rdo;

进入宽大的玄关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因紧张而狂跳不已。

我们等了一会,刚才那位女佣的后面踝着一位三十五、六岁的少妇,头上夹杂着几根灰白的头发,瘦小苍白的脸颊显得有点没生气。

&ldo;西屋的少奶奶,欢迎欢迎。&rdo;

这一带的人都有着高亢的声调,听起来非常夸张,这位少妇的语气里没有一丝热情,动作也温吞,但未必是她没有诚意,可能是身体不好,因为她脸色苍白,眼睛看起来也无神。

&ldo;春代,真不好意思,麻烦你出来接我们。我来为你们介绍,这位是辰弥,辰弥,这位是你姐姐春代。&rdo;

美也子跟这家人非常亲热,她一面为我们介绍一面脱下鞋子走进屋内。

我和春代姐姐各自站在玄关的上下方行礼鞠躬,她似乎有点畏怯,一接触到我的眼光,立即避开了。

这是我与同父异母的姐姐初次见面的情景,我对她的第一印象还不坏。

姐姐的相貌虽然称不上是美女,但受到大家庭的惹陶,全身流露出善良的气质,无形中抒解了我的紧张感,我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ldo;对你弟弟的印象如何?&rdo;

&ldo;啊……没想到他已经长大成人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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