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八岁正是一个对什么都充满好奇心的年纪,许烨也很想知道贺澄到底经历了什么。
但是他不是那种喜欢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可许烨又不是向来容易守得住原则的人。
不然他不会那么执着的跟一直对他臭脸的贺澄打交道,更不会那天两个人合作混战后在尼古丁上头的那瞬间想吻上贺澄的嘴。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更浓了。
贺澄的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不知怎么偏就今天觉得格外难以忍受的恶心。
橘子的味道紧接着涌进鼻腔,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贺澄垂着头给母亲剥橘子,嘴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
“荣儿。”他还没有剥完橘子,母亲却反手递给了他一个剥好的橘子,“今天……你去看看他吧。”
贺澄一愣,抬起头看向母亲。
贺文当初办丧事的时候他都执拗的不肯跪下守灵,偏就跑到外面去,还偏偏非要把贺文棺材前的纸钱鲜花给踢的七零八散。
他对贺文的后事做尽了缺德撞灵的事情,更别提每年会去他的坟前祭拜。
贺文对他,贺荣,母亲的伤害太大了。
他无论如何,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母亲脖子上威胁他说不恨贺文他也绝对不会开口。
时经四年了,贺澄现如今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恨着贺文。
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恨着那个只会把巴掌和拳头落在他和母亲身上的那个仅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
“我知道你不愿意。”母亲垂眸,“可他都走了,给他烧个纸钱吧。”
贺澄懂了。
母亲是个深情的人。
寒风刺骨,贺澄骑着他的小电车停在了乡下小麦地的路边,年久失修的街灯昏暗,在这空无人烟的麦地里成为永久的光。
微弱的光,没用的光。
边城就是一个小县城,没有墓园也不需要花钱买墓地,没火葬,世世代代的人死后都埋藏在乡下的土地里。
贺澄踩着寒冬里刚冒出头的小麦,夜里无人,脚下发出的声响与寒风为伴,他手里提着一袋纸钱,走到了一座长满了荒草的坟前停下。
当年他不肯为这个人渣守灵,却被母亲强行带过来送葬,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只是母亲每年的这个时候都会过来一趟。
会给这个人渣烧好多好多的纸钱。
贺澄盯着这座记忆中只来过一次的坟头,心里想了好多好多,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对贺文无话可说。
虽然心里千万般不情愿,他却还是无奈的重重叹了口气蹲了下来,从棉服口袋里伸出手把那座坟头干枯了的草给潦草的拔了拔。
“我这辈子都不想承认你是我爸。”贺澄垂眸,把塑料袋里装着的纸钱给倒在土地上,“今天替我妈来一趟。”
打火机的火花在黑暗中跳跃了一下顷刻间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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