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安保跑来的人还有黄俊,黄俊刚刚接到屈南姥爷张辉的电话,得知屈鹏又发病了并且离开了家,不用多想就能猜到他一定是来学校找儿子。
“大家散一散,散一散。”黄俊先让学生们散开,怕屈鹏误伤,也怕人多了对屈鹏的精神状况造成刺激。闹成这样谁也不想,尽量将影响降到最低吧。
陶文昌和白洋帮忙驱散人群,陈双帮屈南控制屈鹏,等待教练过来帮忙。
“我儿子呢?向北还没有回家啊。”屈鹏还在重复这一句,仿佛只会说这一句。小儿子明明就在身后,他却认不出来。屈南不怪他,当父亲偶尔清醒时,他就会认识自己了。只是父亲经常会惊讶,在他犯病的时间里自己长到这么大。
哥哥的离开将他们每一个人的记忆都撕裂了。
“屈鹏,屈鹏,你认识我吧?”黄俊让屈南松开手,准备接管这个人,娓娓道来的,是他压在心底的秘密,是他当年的青葱岁月,是他的疯狂和热血,“我是黄俊,比向北高两届,当年我们还在一起比赛过,记得我吧?黄俊,总是偷偷出去买烟的那个。”
屈南松开手,黄俊立刻将屈鹏拽到身边,两个安保在身后等待。
“记得我吧?”黄俊给屈南一个眼神,让他们赶紧走,再看屈鹏,“我带你去找向北,他啊,刚下课,被老师叫到办公室去了。”
“我就说他一定在学校里嘛。”屈鹏没有再纠缠屈南,点着头,“老师找他什么事啊?”
“比赛的事啊,马上就要比赛了。”黄俊对付屈鹏很有经验,作为自己好兄弟的父亲,他要替屈向北照顾屈鹏。
他时常回忆起自己和屈向北一起训练的日子,比现在的学生苦多了,还会挨教练的骂。
“比赛……他的腿受伤了,要休息一段。”屈鹏还记得儿子的伤,“我去和老师说,走,咱们走,向北,向北……”
“你们都回去吧,我带他走。”趁着屈鹏精神恍惚,黄俊回过身和屈南小声说,“我和你家里人联系,你先回宿舍,其他的事都不要担心。”
屈南点点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被黄俊和安保带走。
通往食堂的路再一次恢复安静,可是气氛却和刚才全然不同。仅仅是几分钟,刚才的情况犹如一张通知书将事实摆在每个人的眼前,屈南和那个精神状态明显不对劲的人是一家人。
那个人,是屈南的父亲。他说他的儿子是屈向北,所以屈向北和屈南是兄弟关系。
“走,我陪你回宿舍!”陈双看了周围一圈,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屈南,自己永远站在男朋友的身边,“走!”
“你们先回去,我和昌子去打饭,一会儿送过去。”白队看向陈双,“你好好陪着他。”
不用白洋嘱咐,陈双肯定要陪着屈南,谁要敢多说两句直接上拳招呼。屈南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已经释然:“我没事,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咱们走吧,回宿舍。”
人群散去,可是屈南的秘密怕是瞒不住了,陈双替他拎着包,恨不得变成一堵墙,替他阻挡流言蜚语和指指点点,屏蔽掉周围好奇的眼神和欲言又止。
宿舍楼里热闹依旧,留在楼里的人都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还笑着和屈南打招呼。屈南依次回应,将自己的情绪藏起来,每次有突发状况时他都会思考,如果是哥哥在,他会怎么处理。
他一定比自己更强,更稳定。自己做不到,就装作很强,很稳定。只要装得像了,自己和哥哥就一模一样。
从来没有过自己的处理方式,可屈南现在又不得不面对一个真相,哥哥早已不在。
他的幻想刚刚被戳破了。
宿舍里安安静静,屈南坐回自己的椅子。“你要不要喝水?没事,别太往心里去,我能应付。”
“我不喝水。”陈双拉过白洋的椅子,坐在屈南的面前,“我有几句话,很重要。”
屈南低下头,摸了摸碗口的公主粉。“你说。”
“你就是屈南,谁也无法代替。”陈双很怕他钻牛角尖,“你父亲是因为受刺激才认错,真正的屈向北可能很完美,但是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的代替品。你有你自己的爱好和脾气,不用去模仿别人就是最好的。”
“我没有怪我父亲。”屈南拉住了陈双的手,“我知道他是脑袋里不清楚。”
“你哥哥也好,北哥也好,他们都是独立的,你也是。”陈双紧紧回握住他,“谁也无法代替你,而且我一眼喜欢上的人只有你。”
“忽然表白好肉麻啊。”屈南用拇指摩挲陈双手掌的茧子,“但是陈又又请继续说,我很喜欢听。”
“你喜欢听,我可以每天都和你说。谁也无法代替你,我喜欢的是你,需要的是你,想要一起并肩作战拿下冠军的人也是你,没有人能够覆盖屈南这个人在我心里的独特性和重要性。”陈双说得飞快,“北哥是我朋友,但你是我男朋友,我分得清楚,也永远不会弄混。你什么样子我都接受,病能好就好,好不了也没关系,我不在乎。”
屈南低垂的脸抬起来,看向书桌的右抽屉。那里面全是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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