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谁?”屈向北在四水的远程指导下注册了一个微博号,学习观察人间,现在正浏览着陈双的评论区,“头像眼熟。”
他指的那条亲热的评论就是卢卡斯的,陈双不屑地说:“不认识,校级联赛预赛遇见过,和他有些过节,简直就是个疯子。”
“疯子?他和你聊天很亲密,屈南知道么?”这又是一个毫无印象的人,但好像确实在赛场匆匆一瞥,屈向北点进卢卡斯的主页,开始往下翻看,“外国人?”
陈双点点头,他把短袖脱掉,里面还有一件背心。“是留学生。这次留学生好猛啊,中国学生在好多项目上都丢了金,他也是跳高的。屈南认识他,让我离他远点儿。”
“我听屈南的姥爷说,他刚刚练习跳高那年,中国人都不跟外国人比。”屈向北不知该说这是进步还是讽刺,“现在倒好,国内比赛把他们引进来当救兵了。”
“对啊,体育留学生很多学校都有,薛业说,这帮人都是从小在中国集训的。”陈双用一个小卡子固定刘海,“屈鹏……屈南的爸爸,最近怎么样了?”
“还是那样,有时候清醒,有时候糊涂。”屈向北草草看了几眼卢卡斯的主页,果真都和跳高相关,忽然发现了关键信息,“为什么他在禁赛?”
陈双啊了一声,继续擦汗,没有回答他。
“是不是他们犯事了?”屈向北的语言系统比屈南更社会一些,“四水说,他在决赛那天想过去找几个留学生算账。他想找的人,是不是就是卢卡斯?”
“四水怎么会……”陈双先是一惊,弟弟永远那么敏感,能第一时间筛选出危险分子。而自己从未听过屈南叫弟弟四水,每一次都是叫原名,可北哥和弟弟的关系好到让陈双吃醋,好像北哥知道的事比自己更多。
“到底怎么了?”屈向北问。
“唉……”陈双叹气,屈南、北哥、四水,这三个都是聪明人,唯一一个脑子经常不够用的就是自己,“他们找我麻烦,后来被白队给制裁了,禁赛期马上要过,资格赛肯定能碰上。”
“找你麻烦?什么麻烦?”屈向北思索,“白洋制裁了?他还真是铁了心走这条路……怪不得决赛后的那晚我出现过,屈南可能快吓疯了。”
陈双又一次惊了,决赛前的那晚,北哥竟然出来过。“我……他们逼我喝矿泉水,只是水。”
屈向北听完就知道这事肯定没那么简单,陈双一定遭受了虐待,否则屈南不会发作。自从真正的屈向北去世,屈南一直回避看到伤害性的行为。
“不过四水是怎么猜到的……”陈双自己嘀咕着,“原本我应该陪他体考和高考的,现在只能拜托我妈。”
“他都这么大了,不用你天天陪着吧。”屈向北不赞成陈双的带弟模式,两个人都是哥,自己当然更知道如何做,“你得给他自由。”
“我给了啊。”陈双反驳,“我只是怕他被这个世界伤害,毕竟……总之大学开学之后我要天天守着他。”
“万一他有自己想去的学校呢?你不能干涉他的想法吧,而且据我观察……四水的独立生活能力比你强。首体大的跳水项目刚刚起步,也不适合他,他应该去更专业的地方。”屈向北和他认真探讨带弟技巧,“该放手的时候要放手。”
“我不放,我要带着他。而且你还不了解他,他离开我太久绝对会哭。”陈双想起弟弟就一阵难受,没法想象两个人分开。刚好,黄俊和马子平叫他过去,同时叫过去的还有十几个大一学生。
不同项目的人都有,陈双顿时有了心电感应,自己心心念念的队服和赛服是不是到了?
“跟我去一趟学生处,领你们的衣服!”黄俊果然这么说,像个指挥的将军,大手一指,身后十几个男生就像吃了麦旋风,撒开腿朝学生处狂奔。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好,腿长跑得快,陈双带着程丹一路飞奔,期盼了好久,今天终于要拿到那身衣服了。
学生处办公室的地上整齐码放着衣服,每一套都用十字绳打成正方块,连同学校订制的运动包放在一起。陈双激动地停下脚步,程丹没刹住车撞在他后背上,为了站稳陈双再反手一捞,把这个小柔弱捞在怀里。
“双哥!队服!队服!”程丹激动地连话都说不清楚。
“你冷静点,淡定,这都是小意思,以后咱们还要参加好多场比赛呢,你淡定。”陈双非常不淡定地劝了两句,冲向分发衣服的老师,“报告!背越式跳高队,陈双!”
“陈双……那套。”老师低着头,随手往地上一指。
陈双收到信息,奔向那个小方块。当他拿起来时,手里沉甸甸的。好奇怪啊,明明只是几身衣服。
还有一个配套的黑色运动包,很大,可以斜挎的。陈双把方块塞进去,一路狂奔回宿舍,两步飞上床,一把拉满窗帘。
脱衣服。
身上的衣服微潮,沾上了方才训练的一层汗。他摘掉脚踝上的铅带,揉着微微肿胀的脚踝,跪在床上将小方块虔诚地拆开。
宿舍里只有他,他却觉得还有好多好多好多人啊,所有在这个屋里住过的运动员都来了,能往上追溯几十届。他们的手就是自己的手,他们的腿就是自己的腿,他们的眼睛就是自己的眼睛……陈双将衣服摊平,两只手揪住左胸口的位置,看到了,是校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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