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在背后继续带来商会上的喧哗,它温暖而又生机勃勃,这个晚上在商会上得到一段时间稳定食宿的平婶和小芹,走的心满意足。
很快,她们出现一家写着热炕热水的客栈外停下,问问价格后走进去,捕捉厚门帘后新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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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国的天元朝代,地理位置没有大的灾害性改变,各地气候也维持如常,京城在北方,南兴迢迢般远,习惯于北方干冷天气的人,在南兴较为温暖湿润的地方呆着,只觉得寒潮扑面仿佛海浪,顽固的一遍遍冲刷着自己的容颜。
晋王府不会亏待京里来的客人,毛太宰夫人房里燃烧六个大火盆,这与小跨院房屋打通而导致宽广有关,也与毛太宰夫人难适应这里的气候有关。
也可能是心情上的,就像现在红烛高燃颇有喜庆,窗户上映出栽种最近的一枝梅花,呼啸的风没有带雪也自有韵味,毛太宰夫人无心赏玩,两弯颦着的眉头越促越紧,越锁越深,像极就要交锋的刀剑,随时在太宰夫人的脸上刻出皱纹的沟渠。
她的手里有一封信,指尖轻拈着让信斜斜往下的姿势,与其说是把玩,不如说是拿捏,她拿捏着信,这封信拿捏着她的心情,让毛太宰夫人抛开也不是,再看倒不必,只能用这个手势揪着,像一块悬挂在她心头的大石,随时掉到地上,随时砸到她的心头。
信由温恭伯爵写来,他是毛太宰夫人的父亲,信里的措词所以相当严厉,斥责差使拖延:“尔无家教乎?区区小事艰难无能!”
妨碍到自己利益,温恭伯爵认为是个人都会像他一样生气。
毛太宰夫人送来的宫女们,唯一得到她尊重对待的姑娘,通过七绕八弯的关系,是温恭伯府的远亲,毛太宰夫人这才揽差使亲自到来,为自己家族及攀附或附属的一切家族谋利益。
晋王梁仁的一直回避,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让毛太宰夫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写给东临楚王的信还没有回话,娘家的信逼迫而来,还有,毛太宰夫人不久前刚被南兴的官员们拜访,以乔远山为首的本地官员们客客气气的询问太宰夫人几时离开。
他们拿出的理由:“夫人留在南兴王城多一天,殿下的枕边人就不肯放过殿下,请夫人可怜殿下日理万机之余还要应付啰嗦女人,请夫人可怜我南兴的官员时常见不到殿下,公事件件不顺,夫人,这赏赐人的差使您不是第一个没办成的,可能也不是最后一个,不如先回京去,还赶得及家中办年货,再列请年酒的宾客单子,他年如果殿下还是这般香喷喷,还会有大人前来,夫人大可以放心,殿下他会娶亲,会成就和和美美的一家人。”
毛太宰夫人被说的面容涨红,支支吾吾的难以回答,幸好有随行的官员们也在,帮着挡几句,说这是当今吩咐的差使,哪能没办成就回去,不然请列位大人们可怜一下太宰夫人和我们,咱们一起出面请殿下回府可好。
乔老爷等就又笑了:“大人们远在京里,不知道我们南兴的事情理当体谅,可是到来也有时日,怎么还是不知情呢?”
他们一一的列数,南宫夫人是个泼货,喏喏,就看她被承平伯夫人痛殴就能知道,南宫夫人是个舍得下脸面,只要涉及到她的利益,或可能涉及到她的利益,她连伯爵夫人都敢惹的人。
说着,对着毛太宰夫人笑容满面:“听闻太宰夫人是京里伯府的姑奶奶,您的母亲是伯爵夫人,应该是不曾见过这样敢冲撞的人吧?”
京里来的官员们又闹个不自在,又恨乔老爷等说的太明白,太宰夫人算什么?伯爵夫人都敢惹呢,太宰夫人,你大不过伯爵夫人去,大不过你的娘家母亲。
再说蒋夫人:“懂点书,有点道理在手,三十六计她用不周全,借刀杀人,挑动泼货大闹,她干得出来。”
再说小宣夫人:“这位更加不长脑袋,她做事情都是从嘴巴里出来,再从指甲里回去,不骂人的时候,就只能等着她挠人,别指望她和你讲道理。”
最后乔老爷等齐声道:“不然,太宰夫人和大人们再去试试,就知道我们说的话属不属实。”
京里的官员们干巴巴的笑,还要再去试试吗?那些泼货没事还要主动上门,在王府的门外截住马车就是一通的叫骂。
话题越聊越不是滋味,有一个官员偏偏又好心好意的支了个招儿:“要我说,既然是当今赏赐下来,天天这么当客人供着,殿下也不敢回来,列位大人们您自己想想,谁家里下凡这么多菩萨不发怵,谁不怕侍候的不好要出事情,姑娘们可都是京里有家世的人,这样吧,倒不如愿意留下来的各司其职,该当差的当差,该管家的管家,等到殿下见到井然有序,令他安心,说不定也就早早的回府。”
这番话一出来,从毛太宰夫人到官员们人人木呆。
该当差的当差?宫女们可不是来当差的,是在你晋王的房里当大丫头,还是每日洒扫的好。
该管家的管家?也不是跑来当管事婆子。
她们要的是亲事,首先剑指晋王妃,真到没有办法可想又没有退路,再不济也得是个得宠的侧妃,得宠的意思是指必须看得到晋王的情意,得到晋王的承诺,比如一件类似定礼的信物,否则的话,一不小心就沦为贵妾,姑娘们谁也不肯答应。
如南兴的官员刚说过,姑娘们都是在京里有家世的人,想找个有前途的官员当正妻易如反掌,谁又不是家里抛弃不要的,大老远的跑来南兴当妾。
这种种的心思在南兴的官员来看并不稀奇,要知道前几拨赏赐的宫女们都打这样主意,就造成一批批的宫女往南兴来,看似候着晋王相看,可再想想这个局面晋王哪里能办到,这是宫女们仗着家世造成。
否则的话,论哪朝哪代也没有这种稀奇事儿,赏赐下来的宫女们还能回头。
正常来说,既然赏赐给晋王,到南兴进王府以后,就归晋王宠幸或冷落,就像一个物件儿,由着晋王使用。
南兴的官员当面揭穿也不是头一回,说的比上一回还要圆润得体,毛太宰夫人找不到空子可钻,心头插的刀就越多,他们告辞后,毛太宰夫人手里捏着信,带着刚插的无数把刀子,在房里焦头烂额。
任敬在这个时候到来,毛太宰夫人听到回报,伯府出身的这位笼络人未必就欣赏他,一心郁闷的她差点脱口说夜深不见,再一想夜深任敬前来说不定是重要的话,阴沉着面容允许任敬进入房中。
神情里写满满的,如果废话要你好看。
任敬兴冲冲,哪有看毛太宰夫人气色的余力,眼前闪过太宰夫人的衣角,他进房还立足未稳,就匆匆行礼:“见过夫人,夫人大喜,大喜夫人。”
毛太宰夫人冷淡:“喜从何来?”如果今晚就把晋王打晕送到她远亲的床上,管他们睡不睡,“肌肤之亲”跑不了,这个还称得上大喜,可是这事今晚办不到,所以面前这个一定是欠骂,他在胡说八道。
瞬间酝酿出满腔的骂声,直冲到咽喉,被任敬一句话打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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