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过年又大一岁,怎么着,还真个不服老吗?”
蒋夫人气的怒目看她,小宣夫人是她们中间年青的那个,你这话是说她吗,分明影射的是自己。
南宫夫人不看她,扶着香圆的手,悠然的走了出去,这身段袅娜而又步步翩跹,是她从蒋夫人学来。
蒋夫人跟在后面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索性站着不动,汪姚氏和左赵氏眼神瞄瞄,蒋夫人也不是个好惹的,她们也就不动,陈娘子真是永远走在最后,这就南宫夫人走出一段特立独行的距离,像秋雨里单独一株飞走的娇花,蒋夫人迈动步子,带着汪姚氏、左赵氏和陈娘子迎接殿下。
梁仁带着小厮和侍卫浩浩荡荡的走在长廊上,承平伯夫人、秦氏、小宣夫人带着丫头呼呼拉拉的迎上来,秋雨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加大,哗哗声转为宣泄般的瓢泼,周围黑暗加重乌云增浓,也因为忽然的暗下来,承平伯夫人鬓边的小白花和嫣然的红唇横空出世般的突出。
小白花,对梁仁是种约束,他不由得又想到承平伯暗暗的叹息一声。
那嫣然的红唇昭示少女般妇人的青春,让梁仁由衷的怜惜她年纪轻轻就没了庇护。
情不自禁的对自己道,理当照顾她。
后面匆忙的跟上一句话,看在承平伯的份上。
他还能想到后面这句话,心思还算在正途上,好人与坏人的分界线,有时候也就在这一线自我约束和自我放纵这里。
“夫人请带路,伯爷那里去上炷香。”梁仁柔声道。
承平伯夫人和秦氏打心里爱戴他,殿下心里有承平伯,让她们安心,也让她们感激。
小宣夫人要是再抓不住过个机会,貌似就不是伶俐的她,这也是她多一次接近殿下的机会,她忙道:“我陪殿下去,我是个没人教的,进门的时候我忘记了,现在刚好补上。”
争宠的人时时留意别的枕边人,眼角余光见到南宫夫人摇曳着走来,暗色的衣裳抬得她肌肤莹泽生辉,小宣夫人这一回没有嫉妒,得意的嚷道:“南宫去过了的,她也不曾提醒我,她不用去了。”
梁仁对于枕边人这些伎俩从不助长,也不会理会,有时候全赖她们争风吃醋,让殿下逃过来自京里的亲事劫。
他装作没看到南宫夫人微变颜色的脸,对小宣夫人点头:“既然你少了这礼节,那来吧,这就补上。”
秦氏拿帕子擦眼泪,南宫夫人气了一个倒仰。
浩浩荡荡的人跟着殿下往香堂走,蒋夫人等到了,她眸光明如星辰,追月逐日般放在梁仁身上:“风雨当歌,秋兴当逸,殿下可巧儿的来了,等下定要请教殿下诗作大才,我当奉陪。”
每当蒋夫人陪梁仁说诗词,就注定别的人插不上嘴,小宣夫人每听每气怒,今天也不例外,她一面气呼呼一面解气:“老蒋心里就只有风和雨,所以刚才也忘记提醒我进门拜主人,哎,只得我陪殿下去,你这拜过的人在这里等着吧。”
在梁仁的面前,蒋夫人装听不见,通常是不与别人一般见识的面容,她理也不理小宣夫人,继续欠身:“殿下请,我在这里等您。”
“有劳。”梁仁微笑。
小宣夫人错后一步落下来,对着蒋夫人笑出满嘴的白牙:“看好你的风和雨,别等一下跑丢了风又弄没见了雨,就不能和殿下乱弹琴。”
蒋夫人忍无可忍:“你又胡说,什么是乱弹琴,你懂吗?”殿下又不是头牛。
“我怎么不懂,你天天乱弹琴,我懂的很呐。”小宣夫人得意洋洋的去了。
当谁,是不懂的呢?不就会认几个字,会说几句花呀朵呀粉呀蝴蝶小咬吗?
谁不认识这些吗?
小宣夫人甩着衣袖去追梁仁,留下南宫夫人哼哼有声,蒋夫人磨牙,汪姚氏和左赵氏想笑又不敢笑,陈娘子仿佛什么也没看到,和小桃静静站着。
小桃看到这一幕时,心里总是痛快不已,她对着走廊外面被淋成一团黑暗的花草轻轻的笑过,又轻轻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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