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白墨起身,吩咐亲兵把军中几个校尉、司马全都召到了跟前,命令其中一个司马率部多扎草人、布设疑兵,其余各部、各曲则趁夜悄然后撤,并且严令人衔枚、马上套,在撤退途中严禁发出任何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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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汉军营地里的数百枝火把纷纷熄灭,只有距离楚军最近的前哨阵地上,却反而增加了十几枝火把,守夜的汉军哨卒也加了许多,通明的火光下,可以清晰地看到,至少近百名汉军哨卒横戈按剑,正全神戒备。
为免被汉军哨卒发现,楚军的明暗岗哨也被迫后退了几十步远。
自从项庄穿越过来后,楚军便建立了明暗两套岗哨警戒制度,每逢大军宿营,除了明处的岗哨之外,还设有暗哨。
丑时刚过,汉军前哨阵地上的火把也纷纷燃尽。
火把熄灭之后,汉军哨卒并没有打起新的火把,整个前哨阵地便完全陷入了黑暗,不过借着清冷的月光,楚军的明暗岗哨还是可以隐约看清汉军前哨阵地上的情形,近百名汉军哨卒仍然像木桩似的杵立在山道上,丝毫不曾懈怠。
此时,庞钰和两千天狼锐士正在酣睡,以养足体力应付接下来的恶战。
守夜的哨卒则根本没有意识到,对面的汉军正在悄无声息地往后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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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三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
正在酣睡的庞钰被麾下亲兵轻轻摇醒。
庞钰当即翻身坐起,早有亲兵倾转羊皮水囊,庞钰掬了一捧水搓了搓脸,再抬头仰望夜空时,弯弯如钩的下弦月早已经隐入了断崖之后。
环顾四周,酣睡了大半夜的天狼锐士们已经纷纷醒转,这会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准备。
冇大战之前,有许多准备工作要做,譬如检查铠甲的束带,譬如清点箭囊里的箭矢,譬如扎紧干粮袋和帆布背包等等,天狼卫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他们深知战前准备得越充分,在战场上出状况的机率就越小。
战争历来都是残酷的,在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敌亡,在殊死博杀中,任何一点小小的状况,譬如铠甲脱落、譬如绑腿松开、譬如帆布背包掉落,都可能导致你的死亡,所以,在大战之前,再充分的准备也绝不为过。
活动了一下筋骨,庞钰问道:“汉军可有异动?”
“没有。”亲兵摇头道,“自入夜之后,汉军便很安静。”
正说间,一名亲兵忽然手指崖上叫道:“将军快看,火光!”
庞钰闻声抬头,只见右侧断崖上已经燃起了一枝火把,这是约定的信号,等到断崖上燃起火把,也就意味着派去抄截汉军后路的百十名死士已经顺利下到对面崖底,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抄截了汉军后路,庞钰这边可以动手了。
当下庞钰伸手抄起沉重的横刀,沉声喝道:“传令,全军集结!”
庞钰的军令迅速传达了下去,准备就绪的天狼锐士便在黑暗中开始默默集结,天狼卫不愧是训练有素、身经百战的精锐,虽然是在黑暗之中,也没有各级将校的喝斥整队,不过他们还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集结。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两千多天狼卫便已经集结完毕。
庞钰从亲兵手中接过头盔扣在头上,又扣上了颔下的皮质扣带,然后在夜色下缓缓抽冇出了横刀,清冷的星辉洒落下来,锋利的刀刃上霎时便腾起了一丝冷森森的寒芒,虽隔着好几十步远,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横刀上透出的森冷杀意。
庞钰举起横刀往前轻轻一引,严阵以待的两千多天狼卫便如暗夜鬼卒,纷纷擎出了环首刀或者举起了长矛,然后追随庞钰身后,气势汹汹地向前逼进。
不到片刻功夫,庞钰便领着楚军来到了汉军近前,只见几十步外,近百名汉军哨卒手持长戟正在道上放哨,在那近百名哨卒身后,则横七竖八躺满了汉军士卒,显然,汉军的辎重也没来得及运上来,因而只能露天宿营。
让庞钰有些意外的是,汉军居然没有升篝火,莫非他们不冷?
庞钰心中虽有些困惑,脚下却没有片刻停留,不到片刻功夫,庞钰便带着天狼锐士冲杀到了汉军阵前,不过庞钰很快便意识到情形不对,他们都已经冲杀到眼面前了,近百汉军哨卒竟然还是没有反应?还有地上躺的汉军,竟然也还在酣睡?
“噗!”一名天狼锐士一刀砍出,一下就将一名“汉军哨卒”砍翻在地。
“将军,是草人!”那名天狼锐士遂即大叫起来,“全都是假人,都是草人!”
“什么,全都是草人?!”庞钰闻言顿时心头一沉,急扬刀喝道,“快举火!”
一声令下,很快便有天狼锐士擦着火石,点燃了十几枝松明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庞钰这才看清楚,杵在道上的“汉军哨卒”果然都是披着铠甲的草人,还有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那些汉军士卒,也都是披着汉军战袍的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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