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角落里,毕书正据案独饮,倒不是他喜欢热闹,实在是这个时代的酒肆根本就没有雅座这样的设施,不管你什么身份,王公贵族也好,贩夫走卒也罢,只要你出得起钱就能堂而皇之地坐在堂上,一边喝酒一边高谈阔论。
再次将小杯中的浇酒一饮而尽,毕书不连赞好酒。
当初在彭城,那个名叫屈不才的江东商人跟他说,江东最近出现了一种口感醇厚、劲道十足的美酒他还不信,原以为那不过是这个江东商人诳他来楚国的说辞而已,不想这竟然是真的,就这酒的品质,说它是琼浆玉液也不为过哪。
咂了咂嘴,毕书举起小酒壶意欲往自己的小酒觞里再倒一觞酒时,却发现酒壶居然已经空了,当下抬头高喊道:“酒娘,再要一壶!”
当下有个资容秀丽的酒娘款款上前,却极为委婉地说道:“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定有规矩,不管客人是什么身份,一律只能售卖两壶,公子你已经喝了两壶了,还想再喝的话,只能明天请早了,实在抱歉。”
毕书闻言哑然,不想这里竟然还有这规矩?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如此美酒若是不限量售卖,只怕一大清早就被各地闻讯赶来的酒徒哄抢一空了,到这时辰,哪里还有多余的酒留给他这个外乡人喝?
摇了摇头,毕书正欲起身时,身边忽然响起了一把清朗的声音:“酒娘,给这位公子再来两壶,算在在下头上。”
“好的,三位公子请稍候。”酒娘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毕书这才转过身来,只见身畔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两位年轻人,前面那人看上去顶多二十六七岁,可嘴唇上却已经蓄起了浓密的短须,他只是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却给人以一种强烈的睥睨天下的气势,显然不是常人。
后面那人更是个翩翩佳公子,一袭白衣,身姿颀长,更兼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好一个俊俏书生,毕书自认也是美男子,可跟眼前这位一比较,却又要略逊一筹了,只是这都已是深秋季节,这位手里却还摇着扇,未免有些突兀了。
毕书正打量间,前面那位英朗青年率先发话了:“所谓相逢即是有缘,这位兄弟如果不嫌弃,不如与在下兄弟共饮一觞如何?”
“荣幸之至。”毕书微微一笑,向两人道,“两位兄台请。”
当下三人搬过酒桌,呈品字形相对而坐,不稍时,酒娘便端来了足足六壶烧酒,分别摆在了三人案头,毕书不禁两眼微微一眯,看来这两位酒客的确不是常人,别人一天只有两壶的限量,可到了他们这却是破了例了。
三觞酒下肚,羽扇书生忽然问道:“这位兄弟应该不是江东人氏吧?”
“诚然不是。”毕书摇了摇头,说道,“在下祖藉鲁国,却生于齐国,又长于赵国,更曾经在燕国求学二十余载,细细思量,连在下自己都不知道算是哪里人氏了。”说此一顿,毕书又道,“倒是让两位兄台见笑了。”
羽扇书生回头看了看英朗青年,又道:“这么说,兄台是个饱学之士了?”
“当不得饱学之士这四个字。”毕书摆了摆手,道,“不过就是读了几卷书罢了。”
羽扇书生摇了摇羽扇,忽然问道:“不知道兄台对楚国的国考又是怎么看待的?”
毕书嘴角忽然绽起了一丝玩味的笑容,遂即说道:“关于楚国的国考,在下来江东的路上也是略有耳闻,所知不多,见解也未必正确,要是说错了,两位可不要笑话。”说罢,不待对面两人说话,毕书又道,“在下以为,项王此举别有所图。”
英朗青年神情不变,羽扇书生却是微微色变道:“兄台这话怎么讲?”
毕书微微一笑,道:“国考之举,从长远来看好处多多,一来可以大量吸引江北士子前来楚国赶考,二来可以大量发掘寒门子弟,假以时日,楚国必将出现人才鼎盛之气象,项王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必能成就一番霸业,不过……”
英朗青年听了不禁连连颔首,羽扇青年却道:“不过怎样?”
毕书举起酒觞小酌一口,道:“不过,在下以为项王此举的初衷只怕还是为了削弱江东士族的影响力,为将来推行新法减少阻碍。”
话音方落,英朗青年和羽扇青年便同时变了脸色。
陇西,汉军大营。
张良刚回自己行辕,便闻到空气里隐隐有暗香浮动,当下神色微动,对着行辕抱拳作揖道:“师妹,你是什么时候到的?”
“师兄,小妹也是才到不久。”
话音方落,一道倩影便从行辕里款款走出,只见肤芙胜雪、红唇似火,身姿窈窕、娇躯硕长,却是个烟视媚行的绝代佳人,张良捋了捋颔下柳须,由衷地赞叹道:“师妹,几个月不见,你却是出落得越发的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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