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不知道:“段剑青现在何处,你可以告诉我么?”
齐世杰道:“据窦健刚从连甘沛口中得到的消息,段剑青前些时候是在鲁特安旗。只盼现在他尚未离开。我的表弟很可能就是和段剑青同在一起,所以我现在赶着要往鲁特安旗,唐兄,要是你没有别的紧要事情,不如……”
他正想劝说唐不知和他作伴,同往鲁特安腹,话犹未了,唐不知已是再问他道:“段剑青当真是在鲁特安旗,你没听错。”声调急促,显然他比齐世杰还更关心此事。
齐世杰说道:“这个地名是我重复问了窦健刚两遍的,绝对没有听错!”
唐不知道:“好,那么我先走了,咱们后会有期!”说到一个“走”字,身形疾起,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已是认山坳的那边传来,背影也看不见了。
齐世杰大叫道:“唐兄,你往那儿?”一面叫,一面拔步追踪,可是却已听不见他的回答,山路迂回曲折,拐了几个弯,更不知道他是从那个方向走了。
齐世杰定了定神,心里想道:“这个人真怪,听他一再查问段剑青下落的口气,料想他多半也是要跑去鲁特安旗的。但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作伴呢?”
这个少年走了不打紧,但走了这个少年,还有谁人可以带他走出通古斯峡呢?他不禁大为后悔,为什么刚才没有想起先向这今少年问路。
一阵山风吹来,齐世杰忽然想起:“连甘沛的坐骑被我击毙,他受我掌力所震,伤得虽然不重,但料想也走不快的。说不定我还有可能在这峡谷里找得着他。与其在这里后悔,我为什么不去撞一撞运气?”
明知这个希望甚属渺茫,他也只能试一试了。
齐世杰是否能够找到人带他走出通古斯峻,暂且接下不表。先说那个自称唐不知的少年,离开齐世杰之后的遭遇。
他好像发狂似的飞跑,胸中似有一股郁闷之气无从发泄,但却又是一片茫然,不愿意去想任何事情。
他一口气他不知跑了多少路,不知不觉跑到一条山涧旁边,绿阴掩映之下,流水淙淙,他方始有了一点清凉的感觉,回头一看,没有发现齐世杰追来,他也就不知不觉的停下脚步了。
他把脑袋浸入清凉的山泉之中,“热烘烘”的脑袋渐渐冷静下来,重新恢复清醒。洗掉了面上的尘垢,水中的影子可比齐世杰刚才看见他的那个模样年轻多了。
“别人在我这个年纪,恐怕还是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为什么我只有十八岁,就受到这许多命运的折磨。”他看着水中自己的影子不禁讷讷自语。
喝了一口清泉,吐出一股郁闷之气,他不由自己的在心中苦笑道:“我自号‘不知’,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倒好了!唉,冷姐姐,我的义父,孟华,甚至我的师父,这些人我都是把他们当作亲人的,我知道他们也都是疼爱我的,但为什么,他们都要骗我,都要骗我呢!”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他几乎忍不住就要大叫出来。
幸好他没有叫出来。
就在此时,忽听得脚步声响,这少年抬头一看,只见有个人正在向着他走过来,他不觉怔了一怔,这个人他是从未见过的。但不知怎的,却是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心念一动,他再看一看水中自己的影子,这才不禁哑然失笑,原来他这几分“似曾相识”之感,是因为这个人的面貌和他约略有两分相似。
由于两分相似,他不觉对这个人有点好感,正想问他,那个人却先开口了。
“请问兄台是否姓齐,大名世杰。”
少年怔了一怔,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是齐世杰?”
那少年大喜道:“啊,你果然是我的表哥,表哥,我找得你好苦!”
少年诧道:“我是你的表哥?你是谁?”
那人说道:“好教表哥得知,我正是杨炎!”
少年定睛看他,半晌说道:“什么,你是杨炎?你真是杨炎!”那个自称杨炎的少年见他如此平静的发问,并没如想像那样露出骤然惊喜的神情,倒是有点感觉意外。但转念一想:“齐世杰曾经上过连甘沛的大当,两年前连甘沛冒充向导,几乎将他害死。他在魔鬼城被困两年,如今方得死里逃生,也难怪他要小心提防了。”
可是他却并没有怀疑眼前这个少年不是齐世杰,虽然他觉得齐世杰似乎比他想像的还更年轻。
由于段剑青并没有见过齐世杰,这个自称杨炎的少年,从段剑青口中听到的有关齐世杰样貌的描绘,乃是间接从连甘沛口中听来的,是以在他心目之中,自是不能塑道出明确的形象。他只知道齐世杰是个长得颇为俊秀的少年,那么看起来比真实的年龄要轻一些,那也不足为怪了。
不过令得他错认了的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是在通古斯峡遇上这个少年。
段剑青是得到了齐世杰在通古斯峡出现的消息,才叫他赶来谋害齐世杰的。这条路一向极少人行,这个少年腰恳长剑,而且,一看就知他的内功很有根底,除了齐世杰还能是谁?
他认定了眼前这个少年是齐世杰之后,便大着胆子说道:“表哥,你我从来没有见过面,也难怪你不敢轻易相信我的说法,但我是有凭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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