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场之后时间还有些早,好像做什么也都不合适,曾嘉敏想起附近有间画廊,便让谢小北一起去看看。
赏画?这么小文艺的事情适合他嘛?
两人驱车去了画廊。
这个时期展出的是2010年过世的当代艺术家五官中的作品,其中曾嘉敏最喜欢的就是那一幅《生命的风景》,站在油画架前,她仰头看着这幅高中时期就爱临摹的作品,笑着问谢小北,“那时候你跟我开玩笑,说我要是能模仿出他一半的功力,你就把这幅画的正品买下来送给我,你当是是不是逗我玩儿呢?”
谢小北回忆了一下,然后说,“没有啊,我说真的。”
“拜托你,那时候你哪儿来那么多钱啊,准是看不起我可以说这话挖苦我呢。”
闻言,谢小北笑笑,说,“老实说那时候我对这些完全就不懂,虽然不是逗你,但也算得上信口雌黄。”
曾嘉敏推了他一下,然后继续看着那幅画。生命的风景……我人生中最美的风景,都留在了和你相爱的那些年里,从今往后,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
在画廊了呆了一阵,谢小北说他饿了,催着她走。她皱着眉说这才几点啊,你中午没吃饱吗?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打趣道,“皮下脂肪少嘛,饿得快。再说中午都看你哥表演去了,没吃多少。”
两人拿了车又在街上晃荡了一阵子,曾嘉敏问他想吃什么,他说随便,想了一下,征求她的意见,“寿司,怎么样?”
她说好。
车子在美食城停下,曾嘉敏见了那个“大长今”的牌子,对谢小北说去吃那家吧。谢小北抬头看了一眼,看见那三个字,突然就想起那一天……
简心一见大长今就笑了,他问她笑什么,她说不告诉他,然后他就自己拿手机去查,最后还说她,俗。
那一天,明明之前的一切都好好的,他落地之后去等她一起下班,然后吃过饭一起去买水果……买了比金丝芒便宜的小台芒,还买了她喜欢吃而嫌贵舍不得买的大樱桃。他们一路说笑着回去,那样的相亲相爱就像是平常夫妻一般,后来他们开始亲热……
他突然觉得喉咙有点难受,脑子里一直回荡着简心说的那几句话。
“谢小北我告诉你,我不想跟你ML的时候还帮着你回忆你们俩当年缠绵的情景。”
她说那句话的时候,已经足以说明,她不信任他,一直都以为他对曾嘉敏念念不忘,甚至还留着怀念她的方式和习惯。简心她不知道那晚他是有多难受,他爱的人明明是她,只有她,她却说出了最伤他的话。
曾嘉敏见他在发愣,蹭了蹭他,“喂,想什么呢,还不下车?”
他收回思绪,这就下车去,锁上了车门走进了店里。
……
简心还有半个小时才下班的时候周志恒就在她公司楼下等了。她也不知道最近他怎么这么无聊,问他,他说手上暂时没什么大案子,确实比较闲。
他在车上等得无聊了就睡了一觉,等简心下楼来的时候使劲的敲了好几下车门才把他弄醒。这人真是猪,随便儿找个窝都能睡着。
他给简心开了车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简心说想吃清淡的,他想了想,说要不去吃日本料理。她说她知道有一家不错的——于是,他们也去了大长今。
侍应迎着他们进店的时候简心就看见谢小北和曾嘉敏了。估计是他衣服上沾了什么东西,曾嘉敏认认真真的给他擦,擦干净了,两人一起抬头,这就看见了刚从外面进来的那二位。
曾嘉敏是上次在酒吧第一次见过周志恒,从谢小北口里得知他是简心的男朋友,如今又见两人十指紧扣的走进来,也就再明白不过了。
虽说这样的见面有些莫名尴尬,但曾嘉敏还是微笑着朝简心点了下头。简心脸上的表情有点僵,但好歹也挤出了个笑脸来。谢小北看着简心,依旧是那张淡如白开水的脸,周志恒见不惯他,拉着简心就从他俩面前走过了,还一边跟简心继续着先前的话题,完全就当他们俩是透明的。
简心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
刚才,他们好亲热。
谢小北有洁癖的,一般情况下不喜欢人靠近,哪怕是小西,脏兮兮的要去靠在他身上都得被一掌推开。那个时候,他常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间说着并不算甜蜜的情话,却让简心觉得比什么都好听。他说,他觉得自己很奇怪,要是不喜欢的人,哪怕她再爱干净他也觉得脏,喜欢的人,再脏他也觉得好干净……简心当时还不乐意呢,认为他变相的说她脏。
他特别喜欢搂着她在她颈窝间吸气,闻她身上的味道,闻着闻着就说好香,说了两句好香之后就要出事……刚才曾嘉敏离得他好近好近,那么仔细的帮他搓衣襟上的污垢,他一埋头鼻尖就会蹭到她头顶的,他是不是会觉得,其实她也好香……这么一阵胡思乱想,简心心里像是突然有了一条小河流,全都流淌着滚烫滚烫的东西,那灼热的温度烫得她好疼。
她一直埋头顶着桌面走神,周志恒连问了她几次要不要喝清酒,最后抬高了声调之后,她终于听见了,然后二话不说的使劲点了头。
谢小北盯着那一桌已经不是一时半会儿了,曾嘉敏知道他在看谁,就当没看见,继续吃自己的东西。直到谢小北那双眼睛像是掉在了简心的身上,她才不动声色的说了一句,“要不,咱们过去跟他们一起坐。”说这话的时候,她筷子上夹着的三文鱼沾了好多芥末。她抬眼看了看谢小北那已经将目光收回来了的眼睛,笑了笑,抬手将那辛辣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好辣,辣得心口发烫,有点憋不住,就要掉泪。她仰着头叫谢小北拿纸。
谢小北递了张湿纸巾给她,她擦了擦眼角,然后笑着说,“好久没吃这玩意儿,都有些不适应了。”
谢小北看着她没说话。
她挑了下眉,又拿筷子去挑生鱼片,蘸芥末。谢小北终于开了口,他说,“不能吃就别逞强。”
她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很不能吃辣,每次有朋友说请吃饭,她第一句话就说,吃什么啊,火锅就免了。
这点记性他还是有的。
曾嘉敏有把沾了好多芥末的鱼片送进嘴里,嚼了几下,眼泪不断往外涌,叫谢小北看不下去。这完全就是没事自找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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