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克姆纵声大笑,声音很响,附近要是有人,保管会惹来注意。
被说中了心头所想,于是就用打哈哈来掩饰尴尬?
老套。
伊丽莎白心里冷笑,转身要走时,威克姆说话了,但眉梢眼角处的桃花笑意还是显而易见。
“伊丽莎白小姐,我很诧异你为什么能对我下如此精准的论断,咱们先前应该不认识的,对吧?不错,你说对了,但确切地说,只说对一半。”
“我对你的好感,是出于这里的,”他指指自己的心脏部位,“而不是这里”,他又指自己的头脑。
伊丽莎白用看戏般的眼神望着他。
“小姐,诚如你说的那样,我就是那种为了钱会去娶自己不爱之人的男人。既然我精于此道,在确定目标前,怎么可能盲目出手?这么说吧,我虽然刚来此地不久,但对附近能够成为我猎取目标的小姐的财产状况,了解得要比你多得多。你知道的,我自然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
伊丽莎白开始惊奇了。她第一次这么仔细地看着威克姆,却发现那张俊脸之上找不到任何惭色,反而隐隐露出怡然之色。
“就拿卢卡斯家来说吧,”他继续说道,“虽然拥有爵士头衔,小姐却不过五百磅的嫁妆,还不如贵府。唐纳森家的小姐有两千镑的财产,莱蒂尔家的有三千镑,桑顿家有四千镑,最丰厚的要数金小姐了,她拥有五千英镑。”
“当然了,”他耸耸肩,最后用毫不在意的态度补充了一句,“和某些真正出自富贵之家的小姐相比,她的这五千英镑也就完全不值一提。”
伊丽莎白太过意外了,以致于一时说不出话,只剩嗔目结舌地盯着对方。
见识过厚颜无耻的,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今天可算开眼界了。
“现在明白我刚才的意思了吧?伊丽莎白小姐,我丝毫不想掩饰初见你时你令我生出的那种奇妙之感。怎么说呢……”他略微歪头,似乎沉浸在某种思绪里,片刻过后,“啵”一声,打了个响指,顿时眉飞色舞起来。
“眼前一亮,对,就是那种感觉。坦白说,你不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小姐,你的姐姐也比你长得漂亮,但你就是有一种能吸引我目光的惊艳感。其实我这几天一直在附近转悠,就是期待能有像此刻这样的偶遇,我的运气不错,居然遇到了!”
他笑得越好看,伊丽莎白就越觉得不真实。头顶大太阳照着,她两条胳膊还是竖起寒毛,不住往外冒鸡皮疙瘩。
这是拿错剧本误闯了一出呕像剧拍摄现场的节奏?
“打住,威克姆先生!”她赶紧叫停。
“我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听好了,第一,我对你没半点兴趣,第二,离我家人远点,半步也不要靠近!如果你能做到这两点,我将感激不尽!”
伊丽莎白说完,转身就走。
她的脚步迈得很大,走出去五六步远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贝内特小姐,你是觉得我没有财产,并不是个值得浪费时间的对象,所以才连话也不愿和我多说一句?”
伊丽莎白充耳未闻,脚步依旧。
身后再次传来声音,不过这回,是带了几分自嘲的笑声。
“也是,倘若我有很多钱,譬如也正出现在此地的那位了不起的达西先生,听到如此表白的话,你就不会完全无动于衷了吧?”
伊丽莎白的脚步骤然停下。
转过身,她望着对面那个英俊的男人,冷冷道:“威克姆先生,男人可以没钱,但不能没骨气。一个一心想靠女人吃饭的软骨头,就算长了张比你现在这张还要英俊十倍的脸,在我眼里,也毫无魅力可言。”
威克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伊丽莎白,脸上的笑渐渐地消失下去。
忽然,他箭步到了伊丽莎白跟前。
“说的好,贝内特小姐!我确实是个一心想吃女人饭的软骨头。但你以为我天生这样?”他冷笑了声,“上帝是不公平的。有人含了金汤匙出生,不费吹灰之力就坐拥财富和地位,继而有了目空一切的资格,而我,没有家世和出身,不过是个当了别人家一辈子仆人的人的儿子,没有财产,唯一的三千英镑投资在东印度公司的船队,第一次从印度班加尔罗归航的途中就遭遇事故,财物打了水漂不说,连性命也差点丢掉。我一无所有,于是想靠赛马和赌博转运,自然了,这是条断头路。最穷的时候,我差点潦倒街头,现在靠了朋友的救济才在民兵团里混了个中尉的职位。我不怕死。要是就这么窝囊过一辈子,还不如死在战场,当然了,如果能靠军功出人头地,那更好。可这该死的仗,就是迟迟打不起来!所以,我现在穷得只剩这张脸了。”
他自嘲地抬手摸了把,把脸朝伊丽莎白凑了过来,“你看,就只剩这张脸了。我只能靠它去发一笔财。有了本金,我才有机会翻身!现在你可以尽情地继续嘲笑我,但是伊丽莎白小姐,我要告诉你,世人从来就是笑贫不笑娼的,只要以后我翻身了,谁还记得我是怎么翻身的?他们就只能看得到我拥有的那些金灿灿的金子!”
伊丽莎白望着自己面前这张凑过来的距离不足一尺的英俊脸庞,忽然就想起红与黑里的于连,那个靠女人发迹最后也死在女人手里的木匠的儿子,终于叹了口气。
“好吧,威克姆先生,我对你的行为表示理解,如果这样能让你感到舒服些的话。”
她话锋一转。
“但是理解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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