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利等人已赶至桥栏,尚未弄清楚发生了何事时,十多条水柱连珠弹发般从河里激射而起,分别袭往各人,连曲傲亦没有放过。
以突利、曲傲之能,面对这种螺旋而来,劲道十足,时间位置又拿捏得无隙可寻的水柱兵器,也要狼狈不堪,竟连寇仲和跋锋寒何时入水都弄不清楚。
当洛河恢复平静,重新反映天上的星光月色,人间灯火时,三人早踪影杳然,逃个不知所踪。
独孤阀一方的座驾船这时才开始入水下沉。
寇跋二人湿淋淋的爬上徐子陵早前泊在洛堤柳荫隐处的小艇,均有再世为人的感觉。
寇仲瞧着远方桥旁独孤阀那艘倾侧下沉的大船,欣然道:“若能气得老婆子哮喘病发,就最理想不过!”
跋锋寒一边运功挥发身上的水气,冷然道:“我们在这里闹得洛河都翻转了过来,曼清院只是隔了十多个街口,却不见有半个人来打个招呼,人情冷暖,此为一例。”
徐子陵叹道:“谁不希望我们和敌人拚个几败俱伤;不来插上一腿对付我们,已是非常客气。”
寇仲担心道:“瑜姨呢?为何小陵你忽然来了,也幸好你来了,否则我和老跋定成了浑身钩伤的网中鱼。”
徐子陵扼要的解释了后,向跋锋寒道:“公主总算仍对你有三分情意吧!”
跋锋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淡淡道:“我和李世民或者真曾令她心动,可是她深心里真正着紧的人只是你徐子陵,事实就是如此。”
寇仲怕徐子陵尴尬,岔开道:“她是否确有本事把瑜姨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往城外呢?我们应否为她护行?”
跋锋寒断然道:“东溟派该和阴癸派有很微妙的关系,否则也不会知道我们救回了君瑜。而且东溟夫人乃一等一的高手,即使祝玉妍也不敢轻易惹她,何况祝玉妍目下该不在洛阳,所以她们应比我们更有把握将人送走,我们若插手,反会惹起婠婠的疑心。”
徐子陵和寇仲点头同意。
现在此事最大的优势,就是阴癸派怎都猜不到傅君瑜在东溟派的巨舟上。且有宋师道参与其中,此人才智武功,均是上上之材。
寇仲此时才学跋锋寒和徐子陵行功挥发身上的水气,双目闪闪道:“此仇不报非丈夫,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跋锋寒脸露杀气,唇边泻出一丝寒似冰雪的笑意,声调却是出奇的温柔,轻漫而不经意地道:“快子时了,仲少你不是约了宋金刚吗?”
第十六卷 第五章 风虎云龙
天街的住民不知是否被适才的打斗厮杀吓怕了,家家户户、大小店铺全关上门窗,唯独是曼清院灯火通明,照得附近一带亮如白昼。
尚有一刻钟就是子时,赴会的人大多已抵达听留阁,大街上不见半个人影,连巡更的城卫都不知躲到那里去。
由于杨侗、独孤阀与王世充的斗争,使洛阳城的管治出现真空的状态,可是治安反比往常更佳,皆因地方帮会都尽量约束手下,不敢在这种情况下惹事。
而外来人更不欲闹出事来,免致成为众矢之的。
三人沿街而行,朝曼清院走去。
寇仲忽地叹了一口气。
跋锋寒奇道:“连在刚才那种恶劣的情况下,你都可以不损半根毫毛的脱身,为何仍要长嗟短叹?”
寇仲伸手搭上跋锋寒的肩头,衷心诚意地道:“我是想到你老兄即将远离,心中很舍不得吧了!”
跋锋寒脸容硬朗的线条也似溶化了少许,瞥了一眼在另一旁默默而行的徐子陵,微笑道:“这叫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今趟跋某到中原来,能遇上两位兄台,已是不虚此行。何况更在武功修为上得逢旷世奇遇,作出连自己也未梦想过的突破,人生至此,尚有何求?”
徐子陵淡然道:“锋寒兄准备何时动程?”
跋锋寒沉声道:“干掉曲傲,我便立即离开,说不定就是今晚。”
寇仲和徐子陵均感愕然。
前者皱眉道:“为何你像对曲傲特别不客气呢?”
跋锋寒双目闪过深寒的杀机,冷然道:“这是我在那次被曲傲击得重伤投水逃生时立下的誓言,谁要我的命,跋某人必有回报。”
接着微微一笑道:“我和你两人所以特别投缘,还有一个原因是遭遇相似。”寇仲目注空寂长街,愕然道:“什么遭遇?”
跋锋寒欣然道:“就是我们的武功都是在被人追追逐逐下迫出来的,没有一天不是过着逃亡的日子。你们自得到〈长生诀〉后,不是也有这样的遭遇吗?”
徐子陵忽然道:“你对杀死曲傲究竟有多少把握?”
跋锋寒道:“本来半成也没有,但现在却有十足把握。”
寇仲挪开搭在他肩头上的手,大讶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极端的转变?”
跋锋寒平静地答道:“因为他的心灵修养尚有很大的破绽,会产生情绪上的波动,刚才在天津桥一战,我已令他对击败我失去信心,所以若今晚我能扩大他这破绽,必胜无疑。”
最后再加一句道:“若我能杀死曲傲,那时就算我不去找毕玄,他也会亲来找我,对手难求,毕玄要维护我还来不及哩!”
两人这才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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