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些啥?”
“回大哥,这厮没说他是从哪来的,只说要去咱们寨里寻亲戚……”店小二笑道:“呵呵,我看他分明是胡说八道,咱们寨中哪有他的亲戚?”
“寻亲戚?”鬓须汉子摸着胡须,不由嘀咕了一句。紧接着,他忽然话道:“再搜搜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此话刚出,几个小厮立即在林冲身上摸索起来,一人很快从林冲怀里摸出一个信封来,递给鬓须汉子道:“大哥,这里有封信……”
鬓须汉子接过信封,取出信来一看落款竟是柴进,这下慌了神了,叫道:“不好——”
众人不解,连连喊道:“大哥,怎么啦?”
到底是做大哥的,遇事先得三分冷静。鬓须汉子也是如此,他心中只是稍稍一紧,但很快便镇定了,忙又凑近看了看被绑着的汉子。小思片刻,他忽然吩咐道:“快取冷水来,把他泼醒……”
“大哥,我去!”店小二应罢,立即跑去灶间舀了一瓢冷水过来,猛地泼在了林冲脸上。
这天寒地冻的,忽然被冷水一浇,林冲猛然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他使劲甩了甩头,却现自己身上被绳索缚着——他立即拼命挣扎起来。当即,几个汉子冲了上去,很快便将林冲按住了。可是,林冲哪里肯屈服,仍旧拼命挣扎着,还大声叫骂起来:“狗贼,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算不得英雄好汉……狗贼,快放了我……”
忽然,一个小厮取了匕顶在林冲颈上,喝道:“你再撒泼一句,小心老子宰了你!”
“有种你就杀了我,要是我皱一下眉头便不是好汉!”林冲眼睛一瞪,仍旧挣扎着骂道:“——狗贼,有种你来啊!”
那小厮被林冲一喝,竟被吓得退了好几步,还被被绊了一下,恰好被鬓须汉子扶住,这才没有摔倒。过了一会儿,鬓须汉子忽然高声喝道:“林冲,你好大的胆子!”
林冲一听,惊觉怪了,这贼人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忙道:“你如何认得我?”
“哈哈……”鬓须汉子仰头笑了一阵道:“看你墙上写的诗句,再看你脸上的金印,如何不知你是林冲?——你真真好大的胆子,在沧州做下杀人放火的勾当,官府正悬赏捉拿于你,你倒好,自己送上门来了!”
林冲看了那汉子一眼,忽问:“你当真要解我去官府领裳?”
鬓须汉子没有直接回答,只是他忽然一挥手,那几个按着林冲的汉子立即松了手,退到一旁站着。这时,鬓须汉子才道:“我且问你,你真的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这如何有假?”林冲道。
“你犯下弥天大罪,官府悬赏捉拿,这天下之大,你如何要跑来这里?”鬓须汉子又问,他盯着林冲看,眼神十分犀利。
“唉!”林冲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林冲遭奸人所害,无处容身,听闻有几个好汉在梁山泊扎下大寨,广邀天下豪杰,林冲不才,特来相投入伙。”
鬓须汉子道:“上山入伙须得有个妥当的人举荐,你可有举荐之人?”
“有,有,有,我有!”林冲挣扎着扭动了两下身子,忙道:“我是柴进柴大官人举荐来的,我身上有柴大官人的荐信……”
“柴进?”鬓须汉子捋了一下须道:“你说的柴进可是江湖上人称‘小旋风’的柴进?”
“对,对,正是那柴进!”林冲连连点了点头。
忽地,鬓须汉子从袖口里抽出信来,甩了甩,不紧不慢地问:“你说的可是这封信?”信正是刚刚从林冲怀里搜出来了,他刚才看过之后,便将它重又叠好,藏在袖口里。
“对,正是这封信!”林冲十分激动,但他很快便警觉了,喝道:“我的信如何在你手里?”
这个时候,鬓须汉子也不回话,只是赶忙替林冲揭开了绳索,方才抱拳拜道:“林教头,小的们鲁莽,多有得罪……”
“这……这是怎么回事?”林冲看着眼前这汉子,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教头,多有得罪,实在抱歉。”鬓须汉子仍旧抱拳致歉,忽又扭头喝叫身后的小厮道:“还愣着做甚,快取些好酒好肉来,我要与林教头痛饮一番……还有,林教头的暖袄湿了,快取件袄子过来……”
众小厮一时还有些懵,但听了大哥吩咐,立即四散退开了,取袄子的取袄子,端肉的端肉,取酒的取酒。不到片刻功夫,林冲身上的袄子换了,桌上也摆满了酒肉。
“林教头,今日多有误会,还请见谅。”鬓须汉子亲自筛了酒,端着递到林冲跟前,林冲起身接过酒碗,他接着又道:“教头既是柴大官人举荐来的,那便是自家弟兄,真是不打不相识,请满饮此碗,就当小弟给教头赔罪了。”
“不敢,不敢……”林冲虽然连连推脱,但还是和鬓须汉子碰了一下碗,一口将酒干了。放下碗来,鬓须汉子又要给林冲筛酒,却叫林冲伸手拦住了:“好汉,酒且先记下,待会再吃也不迟……”
“好,就依了林教头。”鬓须汉子笑着放下酒坛。
林冲慌又起身,抱拳道:“林冲千里而来,欲投梁山入伙,还请好汉赐还柴大官人荐信,再叫人寻只船儿载我过去——大恩大德,容当后报。”
“林教头莫急。”鬓须汉子忙也站了起来,抱拳相拜:“实不相瞒,小弟正是山寨中人,姓‘朱’名‘贵’,原是沂州府沂水县人氏,江湖上的好汉都唤我‘旱地忽律’。蒙三位头领哥哥看得起,命小弟在此以开设酒铺为名,专探各路行商,但凡有财物者,立即报与寨中知晓,拦路劫取。若有那落单的客人,无财物的便罢,有财物的轻则用药麻翻,重则一翁而上,登时砍为肉酱。今日有幸,得与教头前来相投,弟兄们都不认得教头,亦不知教头威名,因而冒犯,多有得罪。”
“原来如此啊!”林冲点了一下头,忽又想到今日若不是有柴大官人荐信在身,恐怕糊里糊涂便在此丢了性命,他后背处不禁虚汗涟涟。
那旱地忽律朱贵又抱起酒坛来筛酒:“来,林教头,这天寒地冻的,再吃碗酒暖暖身子。”
“多谢朱贵兄弟。”林冲端起酒,笑道:“我曾在禁军里听闻山东有个‘旱地忽律’,为人肝胆忠义,武艺不凡,不想今日在此巧遇,真乃我林冲三生有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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