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那厮老鸦搅闹,鲁智深和众人心里都痛快,因此敞开肚皮吃酒,笑声不断。
一连吃了七八碗酒,鲁智深一时兴起,就院中打了一路降龙伏虎的拳法,大开大阖,十分精彩。众人看过,又一齐跪下了,求着鲁智深给他们当师父,教他们武艺。而鲁智深正在兴头上,如何不肯,当即便应了。
众人慌忙起身,又一齐来敬鲁智深酒。这一闹,直到夜色浓了,众人方才散去……
从这日起,这帮闲汉泼皮们每日都提着酒肉来看鲁智深,或是三五个,或是七八个,亦或者全都到了,跟着鲁智深学拳。鲁智深也不懈怠,每日催促他们站马步打桩,日子也过得逍遥自在。
就这样过了七八日,鲁智深寻思着整日吃那些泼皮闲汉的酒肉,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趁着这日天晴,晌午时分,他顶着毒辣辣的太阳便进城来了,找了一家酒店,要了五六十斤上好的牛肉,还要了一焖羊及一些鸡鸭烧鱼。当然,还少不了十来坛好酒。店家掌柜的吩咐了三个伙计,要了一辆马车,一路送到酸枣门外鲁智深住处。
唤得那些闲汉来得院里,在桑树下支起大桌,将酒肉铺开,众人便分开大碗吃起酒来了。酒兴浓处,张老三又敬了鲁智深一碗,笑道:“这些日子师父只教小的们练桩打拳,也不曾见师父使弄枪械,趁着大伙儿都在,师父就耍上一回,也好叫小人们开开眼界啊!”
众人拍着手,也跟着嚷嚷地叫了起来:“是啊,师父就耍上一回……好叫我等见识见识……”
这一边,李十四也道:“我昨儿个瞧见师父房中有一杆禅杖,想必是师父应手的兵器,何不搬出来耍上一耍,让我等也开开眼界。”
“既然如此,取洒家的禅杖来!”鲁智深起身喝叫了一声,立即就有两个小厮跑进屋里去了。然而,过了好一会儿,那两个小厮这才出来,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将禅杖扛在肩上,步子十分沉重,满头尽是汗珠。将禅杖横放在地上,两个人擦着汗,连声叫苦道:“师父,这禅杖死沉……”
“两个没用的废物!”张老三瞧他们这般狼狈模样,张口便小声骂了一句。他说着话便弯下腰去,伸手来提禅杖。然而,他的双手刚一抓住禅杖他的心立马就后悔了,因为这东西不是一般的沉,他试了几次也没能抓起来。
“哈哈哈哈!”鲁智深大笑了起来。
张老三回过头来,一脸尴尬,问道:“师父,你这禅杖有多少斤?”
“洒家这水磨禅杖,足足六十三斤,不是谁都能使得动的!”只听得鲁智深这么一说,他突然闪身走上前来,只见他脚尖轻轻一挑,那禅杖便稳稳地落在他手里。
“师父,好功夫!……”众人不由地又叫嚷了起来。
众人话音未落,鲁智深已提着禅杖来了空地处,随手便耍了起来,劈、闪、挑、扫,一招比一招精妙,只听得嗖嗖来风,气势凌厉,刚猛非常。
众人在旁瞧着看着,拍着手,连声叫好。
就在鲁智深将禅杖耍得精彩处,不想院墙外突然闪出一个官人来,也拍手喝彩道:“好俊的功夫!”那官人在缺墙处站着,约莫三十年纪,身长八尺,长得豹头环眼,燕领胡须,十分俊逸,英武不凡。然而,鲁智深却管不得那么多,他收住禅杖,张口便吼道:“你这厮哪里来的,贼头贼脑,胆敢取笑洒家。”
那官人听了,慌忙抱了一下拳,赔礼道:“小人路经此地,见师父武艺了得,因而失声叫好,不想搅了师父的兴致,抱歉抱歉,小人这就离开……”他转身便走。
“你这鸟人,哪里走,且吃俺一禅杖!”鲁智深火了,抡起禅杖便打了过去。谁料,那官人将身子轻巧一闪,便躲了过去,而他手上的禅杖一时收回不得,正好砸在墙上――原本已经缺了半截的墙立时又塌了半边。
鲁智深气将不过,提起禅杖又要来打,不想张老三、李十四等人却突然将他拉住了,只听得李十四道:“师父勿恼,此人是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绰号叫做‘豹子头’……”
“什么?此人就是豹子头林冲?”鲁智深一惊,慌忙问道。然而,他也不等张老三等人回话,急忙喝叫那官人一声道:“你就是林冲?”
“小人正是林冲。”那官人抱拳拜道。
“哎呀呀!”鲁智深忽然将禅杖一扔,猛地在脑袋上拍了一掌,憨笑道:“都怪洒家鲁莽,差点就自家兄弟打起来了!”
“师父是――”林冲忙又抱拳问道。
鲁智深也不答话,只道:“你既是林冲,且请到洒家院里吃碗酒再说话!”
“既然师父不吝赐酒,林冲恭敬不如从命。”林冲抱拳又施了一礼,轻身一跃,便从缺墙处跳进了院子。
这一边,早有小厮搬了凳子,倒满酒候着了,鲁智深和林冲先干了一碗,这才坐下。林冲见鲁智深年纪稍长,因此唤道:“师兄是哪里人氏?法名唤作什么?”
鲁智深丝毫也不隐瞒,回道:“洒家是关西人氏,姓‘鲁’名‘达’,先前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的提辖官,因为杀了人,这才出家做了和尚,法号‘智深’。”
“原来师兄就是三拳打死那恶霸郑屠的鲁提辖,小弟早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且受我一拜!”林冲慌忙单腿跪下了,抱拳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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